第二天早上,云生醒来时,发现床头放着一杯温热的牛奶和一份早餐。牛奶杯下压着一张纸条,上面是周景川熟悉的字迹:“记得吃早餐,我去查房了。”
云生拿起牛奶,温热的触感从掌心传来。他轻轻笑了,心里暖暖的。
这一年来,周景川总是这样,用细微的举动表达着关心。他从不刻意表现,却总能在云生最需要的时候出现。
云生喝完牛奶,拿起速写本,继续画那幅未完成的作品。他知道,周景川一定会来看他,就像过去的每一天一样。
果然,中午时分,周景川推门进来,手里拿着一份检查报告。
“今天感觉怎么样?”他的语气一如既往的温柔。
云生点点头:“好多了。”
周景川走到床边,仔细检查着他的脸色:“还是要多休息,不能太累。”
云生放下速写本,轻声说:“景川,谢谢你。”
周景川愣了一下,随即笑了:“谢什么?”
“谢谢你一直陪着我,”云生看着他,眼神真诚,“如果没有你,我可能撑不到今天。”
周景川的心猛地跳了一下。他低下头,掩饰住眼中的情绪:“我说过,只要你需要,我随时都在。”
“景川,”云生轻声说,“我……”
“不用说了,”周景川打断他,笑容温柔而克制,“我知道。”
*
一年后,云生站在画廊中央,看着墙上自己的画作。
左手创作的笔触虽然生涩,却充满了生命力。画中的梧桐树在寒风中挺立,枝叶间隐约可见一抹新绿。展览的主题是《重生》,每一幅画都记录着他这一年的挣扎与成长。
“恭喜你。”周景川走到他身边,眼神温柔。他的白大褂换成了正式的西装,手里捧着一束艳红的鲜花。
云生笑了笑接过,笑容却有些勉强:“谢谢你,景川。”
这一年来,云生的左手画作意外地引起了轰动。媒体大肆报道他的“励志故事”,将他塑造成一个战胜命运的传奇。他的画作价格水涨船高,展览门票一票难求。
但云生并不喜欢这样。
展览的最后一幅画是未完成的,画布上只有几根凌乱的线条。云生站在画前,对观众说:“这是我最喜欢的作品,因为它代表着开始,也代表着未来。”
一位记者问:“云先生,您对未来有什么期待?”
云生沉默了一会儿,目光扫过周景川,又看向门口空荡荡的位置。他轻声说:“我不知道未来会是什么样子,但我会一直画下去。”
不远处,沈墨站在人群外,静静地看着这一切。他的手里握着一份文件,是艺术基金会的成立证书。这一年来,他再也没有出现在云生面前,但云生的生活里却处处有他的影子匿名寄来的画具、悄悄支付的医疗费、暗中安排的展览机会。
“云先生,能谈谈您用左手创作的感受吗?”一位记者挤到前面,话筒几乎戳到云生脸上。
云生后退一步,下意识地看向周景川。周景川立刻上前,挡在记者面前:“抱歉,云生需要休息。”
记者不甘心地追问:“云先生,您的画作《重生》拍出了天价,您对此有什么感想?”
云生握紧左手,指节发白。他想起那些深夜,自己独自在画室里,一笔一笔地练习左手作画。那时的他,只是为了找回对艺术的热爱,而不是为了成为别人口中的“传奇”。
“我……”云生刚开口,突然感觉胸口一阵闷痛。他捂住心口,呼吸变得急促。
“云生!”周景川立刻扶住他,转头对记者说,“抱歉,采访到此结束。”
云生被扶到休息室,周景川熟练地为他检查心跳和血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