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手和双脚的镣铐早就被解开,云生能够在各个房间里自由活动,但唯独出不了这个牢笼。
家里没人的时候,他总会站在房门口默默地等着程又青,双手轻轻绞在一起,眼神中带着一丝期待与不安。在程又青靠近时,云生也不再偏头躲开,而是微微垂下眼帘,任由程又青的手抚上他的脸颊。在这个空荡荡的屋子里,程又青俨然成为了云生生活的全部。
云生的脸上又开始出现了笑容,但却是怯懦的、羞怯的笑脸,没有到谄媚的程度,然而充满了小心翼翼。
像是一只猫被磨平了利爪,开始学会对着主人露出柔软的一面,讨好着迎接他回家。
因为不知道程又青什么时候回来,靠坐在沙发上睡着也是常有的事。云生的身体微微蜷缩,双手无意识地搭在膝盖上,呼吸轻浅而均匀。尽管地上铺满了毛毯,程又青依旧会心疼地轻手轻脚把他抱到床上,动作轻柔得像是在对待一件易碎的珍宝。
云生睡着的时候总是皱眉,也常常在梦中无意识地拽着程又青的衣角,不让他离开。
这不是程又青一开始想要的,那个虚伪孤傲的云生已经在不知不觉中被他杀死了。
程又青有些后悔,却放不开手,又不得不承认自己每每打开门看见云生的窃喜和满足。
像是妻子在家迎接丈夫,像是一对平常的情侣过着相依相伴的生活。
在一个天朗气清的日子里,程又青给云生披上了围巾,动作轻柔地替他整理好衣领,随后牵着他走出家门。
时隔多月第一次踏出房门,云生有些恍如隔世的错觉。
气温依旧寒冷,街边消失的灯笼和彩纸告诉云生,新年已经过去了。往年吵闹的鞭炮和喧嚣声都不曾传入他的世界,仿佛时间向前走的时候,只有云生被留在了原地。
冬日的阳光还是太刺眼了,久未接触的冷风让云生有些胆怯。他埋下头,只是把手抓得更紧了些,跟着旁边的程又青亦步亦趋地走。
纵使两人戴着口罩,只露出一双眼睛让人看不清面容,但这么严实的装扮在冬天也并不少见,因此没有吸引到多少关注。
出于信任,可能也是为了不引起注意,程又青没有做任何限制云生的措施,两人仅靠紧紧交握的手相连接,五指相扣传递着温暖。
一走进大厅,传来的便是嘈杂的说话声和凌乱紧迫的脚步,医院内人流拥挤,人人的脸上都挂满了匆忙和疲倦。
像是不习惯这样的环境,云生不由得向程又青凑近了一步,身体微微倾斜,几乎贴在了程又青的手臂上。
注意到身边人的不安,程又青不动声色地捏了捏他的手,便从不知何处摸出了两张假证件挂上了号。
各个窗口和科室前都人头攒动,队如长龙一眼望不到头。
两个身姿挺拔高挑、腰窄腿长的男人牵着手,即使是戴着口罩刻意站在角落,出众的气质也能吸引来不少目光。
“噫,真够恶心的。”
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的中年大叔嘟囔着嫌弃道,还刻意看向二人,像生怕别人不知道说的是谁。
程又青斜睨了他一眼,眼神冷得那人打了个寒颤。
眼看男人嗫嚅着还想多说什么最后又闭了嘴,程又青移开了视线,因为不想显眼没有多做理睬,只是默默把样貌记在了心里。
这下,中年大叔认定了他是假装唬人的纸老虎,不由得为自己刚刚被吓感到丢脸,变本加厉地大声道:“我说错了?伤风败俗还敢出门,你们该去精神病院!”
爱看热闹的人总是不少,这么一吼便彻底让这个不起眼的角落成为了目光的焦点。
云生把程又青的手抓得更紧了些,指尖微微发白,指节因用力而泛红。没等程又青做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