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的薛宜也和今天一样,面色铁青、气冲冲。

听到自己呼喊的女孩,恶狠狠的抛了手里的青砖,小旋风似地冲到宴平章面前,体面全无得模样很像抓到逃课上网吧弟弟的姐姐,薛宜扯了宴平章手里的水管用力往地上一砸,气势汹汹骂道。

‘宴平章,你是不是有病,谁让你擅自离队的,我们找你都快找疯了!’

“对不起。”

男人的声音很小,甚至因为狂风裹挟隐隐约约的叫人听不真切,如果不是回头时看见男人还在动的嘴唇,薛宜一定觉得自己是幻听,宴平章怎么会道歉,他不是向来目空一切目中一人,哪怕给人添麻烦也只会保持缄默,身体力行的贯彻‘沉默是金’这句屁话。

“对不起,薛宜。”

这回薛宜听清了,只是得到男人目的不明的道歉,薛宜的却没有高兴的感觉,同男人面对面的她,盯着宴平章被血痂糊了大半的脸,心底那股被强压下去的气再次顶到天灵盖,伸手将人推了个踉跄的一瞬,薛宜反倒有种‘大仇得报’的爽感。

男人脸上错愕的、无措的、委屈的表情薛宜一个也没错过,待人堪堪站稳,联系完孙知洺的人终于开口,语气是不掩饰的嫌弃和恶劣,宴平章小心翼翼的讨好眼神,极大程度激发了薛宜的‘恶意’。

嫉妒、羡慕、仰望、不屑、嫌弃,各种各样的被她藏了六年的情绪在这个无甚特别的夜晚被彻底释放出来,薛宜觉得这比泼水要爽,语言的暴力可比肉体更折磨人,看着男人逐渐暗淡的眼神,薛宜只想说‘痛快’。

【总是我在痛苦,我凭什么不能爽快一次,我凭什么要照顾你。】

是的,薛宜很不不平衡被老周指派‘照顾宴平章’这个任务,甚至于这个任务从大学开始就一直莫名其妙的落在她身上,她也尽心尽力做了,可宴平章总是不领情甚至一次次的无视她,在她被网暴的时候,连出来说一句话都不愿意,反而在指责她‘小题大做’。

薛宜不敢想没有瞿迦和束从衡她该怎么度过那段时间,众口铄金一个唾沫一个钉,就连老周那时候都劝她‘大度’,理由是可笑的‘我们知道你的实力,你没必要抄袭’。

【难道我不会委屈么,我天生就是该懂事该照顾人的吗,我明明已经很努力了却还是偏心宴平章,他一个男人为什么要我保护,我的善良就该被你们践踏么。】

宴平章第一次见薛宜这副冷漠到甚至鄙夷的表情,因为做错事的人再顾不得绅士、社交礼貌距离这些无用的‘礼仪规训’,可他才走近薛宜,只听女孩‘哼’笑了声,用淬了冰般的声音鄙视的反问道。

“你是真的有病么,什么人都让进屋?”

“对不起,我、我可以解。”

薛宜没兴趣听宴平章的解释,抬手挥开了男人试图抓住自己的手,又道:

“如果不是老周,我根本不想管你,你真的又麻烦又讨厌,从大学开始就一直在自我意识过剩的给所有人添麻烦,你是觉得自己是天才所以做什么大家都会包容你吗?

宴平章,我不妨告诉你,我真的很讨厌你,大家都很讨厌你,大家只嫉妒你从来都不喜欢你,没人喜欢你,那些仰慕的背后全是想把你拉下来的嫉妒,除了老周,你在大家眼里都讨厌无比,可你还是辜负了老周,你让真正担心你爱护你的寒心,你真的很烂。”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谢谢你来救我,我不会了我真的不会再给你添麻烦,这次”

“这次?只有这次吗,难道你不是一直在给我惹麻烦,这个案子的重要性你不清楚么,你知道老孙那边也出问题了吗,你不知道,你在和你未来大舅子玩猫捉老鼠,你拉我扯的无聊有戏,我真的不懂你为什么会心这么大,你是真傻还是装傻?宴平章我真希望从来都没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