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忆’,至少到现在,爸妈哥哥都以为她不记得了。
“可是我记得,我什么都记得。”
崩溃的眼泪砸在地上,慢慢积聚成一滩小小的‘湖泊’。
短暂二十六年里这样的湖泊不计其数,每一个都有着轻易将女生溺毙的能力,可偏偏每每纵她挣扎又轻易将她打捞起、烘干的又是她最憎恶地、恐惧的权。
KTV妈妈桑的反水连警方都意想不到,更别说只有十七岁的严思蓓,一同和她组队钓鱼的另外一个女孩突然吃坏了肚子,领她们进门的妈妈桑又换了人,再机灵如严思蓓也慌了阵脚,可为了让严母严父同意自己上警校,明明察觉到不对,严思蓓还是硬着头皮求上了薛宜。
害怕是真的,不忍拒绝也是,严思蓓对当刑警的执念薛宜看在眼里,犹豫了一刻女孩在对方期待的眼神里笑吟吟的点了点头。
学跳舞不是难事,更遑论薛宜这是从小打的底子,扮演一个舞女所需的准备薛宜按照严思蓓说的,做的无可挑剔,除了偶尔暴露的怯生生的目光,薛宜自认演技滴水不漏。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大冬天夜不归宿是个难题,但有严思蓓做保,乐女士倒也答应的很痛快,老薛更别说,薛院长向来溺爱女儿。
穿着洗的发白的衬衫的小姑娘二人被陌生妈妈桑领进更衣室时,京州的天已经黑了大半,薛宜回看门口夕阳不过几秒,被骂骂咧咧的麻麻桑拽了个踉跄,夕阳的余热像一柄弯刀,割的她脸颊生疼。
元肃给的军刀安安静静地躺在背包夹层里,薛宜和严思蓓前后脚的进的包厢,待她换好衣服,严思蓓脸上的妆容都被画好了,彼时她正心虚的拿医用胶布将刀往收纳柜夹缝里粘,化妆师踹开门拎着严思蓓进来时,薛宜惶恐的模样深得化妆师的心。
叼着香烟的女人,慢慢踱步到女孩身前,嫌弃的扯了扯女孩卷曲的长发,含糊不清的说了句‘纯’,从口袋里掏出随身携带口红,强硬的把着女孩的下巴给人凃了个烈焰红唇,再对上女孩怯懦又惊恐的眼睛时,女人突兀的轻笑了声,没再为难人,麻溜地推搡着人离开了更衣室。
“小鬼,别被玩死了。”
薛宜的手被严思蓓紧紧牵着,听到女人玩世不恭的这句,女孩下意识的转头,看到女人恶劣的鬼脸,薛宜脸又白了两分,哪怕手被严思蓓签着,寒意也止不住的一层跌一层,这种寒意直到二人被领进包厢。
年轻的、老的、有权有势的、或熟悉或陌生的面孔让十七岁的女孩心神俱震, ? 比起她的诚惶诚恐,严思蓓机灵无比的在小舞台上扭着她不擅长的舞,滑稽无比,但完美将注意力引到了她那边,以致于她这点紧张在在场老油条看来只是‘纯’。
诚如化妆师姐姐说的,她这副呆样,实然纯的让人想欺负,红色亮片裙并不合身,每走一步裙摆流苏上的亮片都剐的她大腿生疼,脖子上毛茸茸的白色项圈也蹭她脖颈通红一片,熏人的洋酒混杂着不知名药粉的甜腻让人昏昏沉沉又恍然若失。
薛宜不记得自己局促的站了多久,被穿着冲锋衣的年轻男生扯着手臂拽到怀里时,女孩惊地整个人都要弹起来,可那人提前预知了她行动似地,她还没从对方腿上坐起来,男生抱着她的腰,冲锋衣盖着她的臀部,直接将她扛到了角落的沙发里。
不称脚的高跟鞋挂在足尖欲坠未坠,直到被男生困在沙发角落里不能动弹,那只鞋都没彻底离开她的脚。
昏暗灯光里棒球帽的阴翳下,薛宜只能看清男人漂亮的红色唇边痣,寓意贪吃的痣。
“多大。”
“十、十九。”
虽然磕磕巴巴,但薛宜还是按照严思蓓教得说了假话,只可惜男生根本不给面子,用力将棒球帽向下压了压,男生慢慢凑近女孩紧张的涨红一片的脸,嗤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