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追求格桑卓玛的第二年，在第十次目睹她对扎西的专属温柔后，我终于死心了。

海拔四千三百米的红墙寺院中。

我跪在大日如来佛像前，双手合十，虔诚地闭上眼。

“愿佛祖保佑格桑卓玛余生安稳，幸福圆满……此后我们，再不相见。”

尽管竭力掩饰，但我在说到“格桑卓玛”这四个字时满是颤抖与不舍。

我压下心里的不舍，拜了三拜。

走出大殿，我的手机振动了一下。

是援藏医疗队的同事发来的消息。

【聿之，听主任说你提交了申请，要离开林芝去阿里了？】

【虽然都在西藏，但一个在东南一个在西北，隔得也太远了……你舍得你的格桑卓玛吗？】

看到最后一句话，我忍不住苦笑了一声。

来援藏两年，我喜欢格桑卓玛这件事几乎人尽皆知。

毕竟格桑卓玛一出生就被认定是达赖转世灵童，当地人都奉她为“女活佛”。

哪怕后来她离开了寺院还俗，也还是和佛门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那个女人就好像那山巅上万年不化的雪，清冷超尘，不食人间烟火、不通七情六欲。

却会在我被野狼袭击的时候，从远处赶来将我拉上马背，犯了杀生禁忌一箭射死野狼。

会在医疗队下乡义诊的时候，全程跟在我身边充当翻译，帮我给藏民们科普医疗卫生知识。

所以我才觉得，她对我和别人是有所不同的，只要我不放弃，一定能追上她。

可谁知追了两年，却毫无进展……

我收回思绪，用尽量轻松的语气回了一句：【我追不到她，所以要放弃了。】

回了消息，我收起手机，无声叹了口气。

我还是很喜欢格桑卓玛，可我也知道，我永远追不上她。

但没关系，我已经决定要学着放下了。

等离开了林芝，我一定会慢慢淡忘掉对她的感情……

我带着怅惘走到转经长廊，让一座座转经筒在我的手下缓缓转动。

仿佛在一遍又一遍诵经，将祝福和吉祥都带给我心里的人。

我的余光里忽然出现一片赭红僧袍。

而那个穿着纯白藏袍的清丽身影，就这样在一众僧人的簇拥下朝我走过来。

我瞬间顿住了脚步：“格桑……”

格桑卓玛目光在我身上停顿了一瞬，微不可察地点了头。

左耳上的绿松石耳坠随之摇晃。

我站在原地，怔怔地看着她的背影彻底消失在视野，心里五味杂陈。

下山的路上，我莫名想起了第一次见到格桑卓玛的时候。

那时我刚到藏区不过一个星期。

下乡义诊的时候，我们在一个藏族村庄远远见到了一场天葬仪式。

那天格桑卓玛穿戴庄重繁复，握着佛珠的双手合十，眉眼低垂念诵佛经。

日光洒在她身上，给她周身镀上了一层金光。

我一眼就被她吸引了，从她身上看到了近乎神性的悲悯。

就此沦陷。

可那时的我只顾着自己心动，却忘了神不会动心……

山脚下，我又看见了格桑卓玛。

她独自站在她的白马边，似乎正要离开。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上前叫住她：“格桑卓玛，我有件事要跟你说。”

格桑卓玛脚步一顿，转身看向我。

清越的嗓音缓缓响起：“什么事？”

我深吸一口气，还是想认真跟她道别：“我很快就要……”

一声清亮的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