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惯生意场上刘总的爹味做派会被同行排挤,也许就像他喜欢白知栗自己愿意做娇妻却不灌输给女性那样,他也向往这份善良正直的同理心,才会被白知栗深深吸引。
摊开作为白知理的过去,白知栗还是有些失落,尤其是讲到他在国外接受术前心理评估的那一段。
他讲自己最痛苦的时候,甚至想去求宗教的慰藉,他去到国外一个教堂质问神父,如果神按照自己的形象造男造女,那身体不男不女、既男又女的他是什么?
神父或许会将抽象的神爱讲得头头是道,但无法回应世人的具体需求。神爱世人,不分种族,不分阶级,不分性别。但讽刺的是,在现世的教阶下,最接近神的教会都不允许女性担当“神母”的圣职。
陈加河沉默了一会儿,告诉他:“如果神按照祂的形象造男造女,那神就是跟你一样的。”
如果神照着祂的形象造男造女,那么白知栗就是更接近神的形象。
如果神在造完女人之后,才有的男女二元性别之分,那么白知栗就是更接近第一个被造的原初人类的形象。
如果神子完全是童女感孕圣灵所生,不携带人类父亲的基因却有着人类男性的面貌,那么白知栗就是更接近神子的形象。
白知栗不信神,但此刻很想感谢神,将陈加河作为恩典送到了他身边。
陈加河同样不信神,但他相信白知栗是完美的造物,一定是神施行的神迹。
他握紧白知栗的手,认真说道:“不是畸形,是差异,我喜欢你的与众不同。”
他还说,他当初想要更好地理解白知栗,为此认真查阅了许多文献资料,认为白知栗这种情况应该叫做间性人,而不是双性人或阴阳人,因为后者往往暗示和默许了性别二元的社会文化范式。
从生理结构上来说,带有间性特征的出生人口比率,其实和天生红发的比例相似,甚至更高。而姜红色的头发处于国外的发色鄙视链底端,有人选择染发,也有人为了红发去污名化而努力着。
逼迫白知栗做手术和强制白知栗做男人是对他身心的双重暴力,陈加河发誓不会再让白知栗受到这样的伤害,他也的确从一开始就尊重了白知栗一切想法和行为。
白知栗沉默地听着,其实很多理论,他早在国外的时候就已经熟读过了。但理论是一回事,实际是另一回事。看到陈加河这么笨拙、这么用心地跟他解释,他还是忍不住心头发热。
在国外时,有一个帮白知栗做过检查的医学教授,得知他身体的状况后,居然选择追求他。
可白知栗在那个男人眼中只看到了猎奇,就像那些因为他的外表就随意搭讪他的男人一样,好像只要带了一点女性特征,就是可以轻贱的客体。
这让他更加厌恶男人,但是他被白家养了这么多年,早已经潜移默化地认同了男性的性别身份,于是只能将对男人的厌恶转化为自我厌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