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2 / 2)

情。

让白知栗最终决定离家出走的是三件事:

第一件是他去给白知文交接工作时,无意间听到她跟电话那头的人讲:“我现在不可能出柜的,分手吧。”

第二件是他在家中书房翻出一份母亲生前的人流报告单,手术时胎儿已经成型,是个女婴。

第三件是母亲流产后的体检报告清楚写明不宜再孕,否则可能导致长期并发症,解释了她多年来都疾病缠身且早早离世的原因。

原来他是三胎姐弟家庭中的耀祖。

他害了大姐,害了二姐,还害了母亲。

甚至,连白知理这个名字,都是他从二姐那里抢走的。

他们父母在四十岁的高龄,终于凑成了一个“好”字。

讽刺的是,他有着畸形的身体,不是纯粹的男性。

白知栗不明白,性别真的是天生的吗?不然的话,为什么家里无数次要求他做一个男人?意思是他还有的选吗?

可一旦做了手术,就好像是在选择性别的同时,也选择了背叛。

但性别不是选择,性别也不是本质,性别是对模仿的模仿,而他的性别已经在家庭日复一日的强制和重复实践模仿“男性”性别行为的过程中具有了某种虚幻的稳定性。

从那之后他就开始有了勃起和射精障碍,既无法正视自己的男性性器官,也无法忽视自己的女性性器官。

如果说性别身份是通过行为操演所建构的,迟来叛逆期的白知栗做了一个决定:他要使用身上这套父亲口中“多余的东西”,他要让阴茎插进自己的阴道,让子宫孕育一个生命他要做“女人”,甚至是做许多女人都不愿意做的娇妻。他要硬吃下身为“女人”的苦,好像这样才能完成对他伤害过的女人们的赎罪。

从眼角滑下的泪水一路淌过白知栗的侧脸,沾湿了他的下颚,浸透了他的嘴唇,他微微抿起,尝到了眼泪的咸苦。

白知文静静地听他哭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道:“我想你可能误解了一些事。”

白知栗怔怔地看着依旧面无表情的白知文,听她继续说:“第一,即便我是独生女,也会有一个隐形的弟弟,是父母本来就不想要我,不是你抢走了我的父母;第二,在你进入集团之前,白峰就已经被我架空了,你就算想抢也抢不走;第三,母亲堕胎和怀孕的事发生在你出生前,不是你的选择导致的。没出生的胎儿算不得你二姐,即便生出来,白知理这个名字也不会给她你没有错,我也没有错,我们到此为止。”

这好像是白知文时隔多年第一次对他说这么多话。

白知栗吸了一下鼻子,像是在确认空气是否真实。

他想说些什么,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最后,他轻声道:“我改名了,现在叫白知栗。”

白知文嗯了一声,表示知道了,说:“你就先住这里,有什么需要再跟我提。”

这时管家过来示意厨房那边已经做好了饭,白知栗原本晚上就没有怎么果腹,现在也饥肠辘辘的。

白知文站起来,示意白知栗跟上,顺便让人给他送上一块手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