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楼羽彻底愣住了，他眼眶微红。

“您果然是个很好的人，无论从前还是现在，若我是女子，肯定也会为您倾倒。”

凤千烁倒是第一次听见男子说这话，十分新奇而受用。

他微微颔首：“进去吧，本尊要回九重天了。”

说完，他便消失在原地。

寒楼羽看了看天，又回头看了一眼阎君殿，最终只是把药瓶交给了门口的守卫。

这冥界，他真的是最后一次来了。

“三殿下、阿鸢，祝你们得偿所愿。”

……

十年后。

在凡间游历的凤千烁收到了判官崔准的传音，他语气那么欣喜。

“凰尊，我家女君醒了！”

“……她说，想见您。”

凤千烁看着手中的梨花白，不由失笑。

“醒来得还真是时候。”

他唤来店小二，又重新打了一坛去岁的新酒，来到冥界阎君殿。

阎君殿里，一如当年。

不过，这天上人间岁月流逝本就不同，人间匆匆十年，于天界地府都只是区区十日而已。

凤千烁提着梨花白大步走进去。

而雪泠鸢一身碧玉青衣，站在窗前，身后竟然是红如火焰的凤凰花。

凤千烁一愣，讶异道。

“这是……我凤栖宫中的那棵凤凰木？”

雪泠鸢笑意浅浅：“正是。”

她向树下一指，那里已设下酒案：“凰尊，你我去那里饮酒可好？”

回答她的，是凤千烁闪向树下的翩然身影。

两两对坐又四目相对。

这一次，谁都没有先转开目光。

许久，凤千烁才不自在地咳了一声，给雪泠鸢倒上满满的梨花白。

“你可记得那日，我们在春风镇的酒家一同吃饭？后来菜上齐了，你却被我气跑了，我便叫店小二给我拿了这最好的梨花白，喝酒时，我便后悔了。”

他如实讲述着那时的心境。

“我总觉得，这么好的酒那么好的菜，应该是两个人一起开怀畅饮一起把酒吃肉。”

“你不过陪了我须臾，我竟因你的离去感到孤独。”

“这种滋味，不好受……”

雪泠鸢端起酒碗，碰了一下凤千烁的。

“是我不对，我自罚一碗。”

凤千烁不由笑起来，扬着笑脸问：“味道如何？”

雪泠鸢细细品着，实话实说。

“不愧是凰尊亲自选的酒，味道甘醇、回味绵长。”

凤千烁摩挲着酒碗边缘：“你不必再唤我凰尊了，从前怎么唤我，如今便怎么唤我吧。”

雪泠鸢一怔。

凤千烁看着她的眼睛，语气温和。

“我那日在春风镇上和你说的，不是谎话，我不是失忆，而是归来那日，两个‘我’暂时分离了，故而认不得你，我和从前的我，确实是同一个人。”

他静静看着雪泠鸢：“月老说得对，从前的事我们彼此各有难处，我不怪你了。”

闻言，雪泠鸢眼睛红了。

她又猛地灌下一口酒，随后才说。

“你今日能和我说这些，我很高兴，真的。以前确实是我自以为是，以为那就是所谓周全之法，最后你、我、楼羽三人都不开心，是我之错，我再罚一碗。”

说完，她又端起酒碗，一饮而尽。

安静了片刻，她又从袖中拿出一物，是那枚藏有人间四季，名曰‘四季万象’的玉佩。

凤千烁有些惊讶：“你把它补好了？”

“是。”雪泠鸢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