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等雪泠鸢回答，识海里另一个自己的声音响起。

“够了，你不要再说了，你不觉得自己太咄咄逼人了吗？”

凤千烁愣住了。

他看着面前脸色惨白，好似心如死灰的雪泠鸢，忽然就止住了话头。

偌大的雅间顿时变得一片寂静，窗外楼下摊贩喧嚣的叫卖声，来往行人或轻松愉快或忧愁烦闷的谈话声，统统都传了进来。

凤千烁遁进识海，捉到另一个自己的身影，质问。

“你为何从水镜中出来了？”

另一个自己皱着眉说：“我就是你，你就是我，凭什么把我禁锢在水镜中？从今日开始，我不会再让你占据我的身体做一些伤害她的事。”

“要么融为一体，要么把我的身体还给我！”

凤千烁冷笑。

“你的身体？你不要忘了，你早就在数万道雷劫之后陨落了，至于你的凤凰真身，也在那十日十夜的流火中化为乌有，之所以现在这世间还有‘凤千烁’的肉身，是因为我的力量。”

“而你这缕残魂，完全是因为你把一缕魂魄融进了血凰珠之中！”

“你的确不应该恨雪泠鸢，要不是你对她那点可笑的情爱，说不定你现在早就已经是一粒尘埃、一滴雨露了。”

听到这话，另一个自己沉默了。

凤千烁便不再说话，径自退出了识海。

而眼前，早已空无一人。

桌上，只剩下一封墨迹未干的信笺。

那上面赫然是雪泠鸢的字迹。

只有四个字。

“舍得，愿意。”

第22章

看到这四个字，识海又响起另一个自己的声音。

“这是什么意思？阿鸢是不是要做什么傻事？”

凤千烁将那封信笺收入信中，不以为意。

“堂堂阎殿女君，怎么可能做傻事？你以为她是那些话本子里的主角吗？”

说完，他直接封闭了识海，叫来店小二。

“不必给我上粱秆熟水，我要酒，你们这儿最好的酒，有多少拿多少。”

那店小二瞬间露出为难的表情。

“客官，我们店的酒可是这春风镇上数一数二的烈酒，哪怕是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喝个一坛半就会醉得人事不省了，我也不是瞧不起公子，只是……要不我先给您上两坛？”

“您先尝尝，如果觉得好再加。”

凤千烁冷着脸没说话，而是把沉甸甸的钱袋拍在桌上。

“小哥，我要最好的酒，有多少要多少，我一定不浪费。”

店小二看着那钱袋，又看着凤千烁分毫不让的表情，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好嘞，客官，小的这就给您取去！”

片刻后，六个年轻力壮的少年郎抬着三大抬酒坛叩响了雅间的门。

凤千烁得知，这家店的酒名曰“梨花白”。

一来店家本姓李，镇上的人都唤其“李二娘”，二来这间酒楼门口就是一棵千年梨树，一到春天，梨花盛开，犹如白雪皑皑，美不胜收。

凤千烁一听，不由想起如今凤栖宫中移植而来的流苏树。

那棵树已经活了十万年了，还是他陨落之前，亲手种下。

这番归来，月璃仙子便将树移栽到了凤栖宫中，而将那凤凰木移去了别处。

至于移去了何处，他不知道，也不想知道，那棵凤凰木便犹如混沌的数万年，被摒弃、被留在过去是应该的。

凤千烁抛杯弃盏，直接拿起那大碗，咕嘟嘟倒下去满满一碗，再仰头喝了个酣畅淋漓。

这酒一开始的口感是辛辣，就好似含了一口火，却又幽幽地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