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大多数是玩笑似的。

顾廷之从不当真。

最认真的那次，是高二下学期。

顾廷之正在给她辅导数学习题。

沈嘉月显然当时什么都听不进去，静静凝视着顾廷之认真的侧颜。

直到他侧目过来问她：“跟你讲的都听懂了没？”

沈嘉月只记得看着顾廷之那明亮的双眼，她的心跳快得不像话，几乎快从胸口跃出来。

直到心里的喜欢呼之欲出，再也难以压制。

她脱口而出：“顾廷之，我喜欢你。”

顾廷之怔愣一瞬，耳尖浮现了一抹红晕。

他用笔尖敲了敲沈嘉月的头，羞斥道：“好好听我讲题！”

她看着他，笑弯了眼：“那我们，考上同一所大学。”

顾廷之红透着耳尖，点头：“好。”

上同一所大学的约定，便是他们心照不宣的表白。

可后来，也是她亲手失约了。

……

沈嘉月红着眼眶，回忆着过往的一切，指尖轻颤着翻开每一页。

每看一篇日记，她心里的刺痛便更深几分……

【2014年7月3日晴

沈嘉月，六月月考成绩出来了。

你考试没考好，还还嬉皮笑脸说要跟我上同一个大学，我很生气！】

【2014年9月30日雨

沈嘉月，今天下了大雨，我没带伞，你来接我了。

你故意把伞往我这边倾斜，其实我发现了。

结果你自己全淋湿了，傻瓜。】

……

青涩、害羞的每一篇日记。

都在诉说着沈嘉月对顾廷之的好，也在表达着顾廷之对沈嘉月未曾言表的喜欢。

直到2015年4月，临近高考时，沈嘉月的父亲死了。

顾廷之的日记便掺杂了苦味，内容也变得痛苦起来。

【2015年4月10日雨

我今天被混混欺负，沈叔叔为了救我死了。

沈嘉月，对不起。

你一定恨死我了……为什么死的不是我……】

这本日记甜与苦掺半，将少年心事展现的淋漓尽致。

沈嘉月终于知道了顾廷之对她展露的心意，也懂得了他的愧疚和痛苦。

她眸子猩红，亦如当初书写日记的顾廷之一般，泪水悄无声息滴落在他的字迹上。

“廷之，我们到底谁才是傻瓜……”

一直到翻开顾廷之最后一页的绝笔日记。

【2015年6月7日晴

沈嘉月，我好害怕，我不想死……

我想和你上同一所大学……

可是我没有办法了，命运似乎不喜欢我。

不然为什么我学习好，偏偏命不好……

沈嘉月，下辈子争取再相遇吧。

如果你原谅了我的话……】

后半本的日记太苦了。

苦到沈嘉月再也难以压制自己心中的情绪，抱着日记本呜咽着崩溃哭泣。

巨大的痛苦几乎席卷了她，多年的恨意和现实犹如给了她沉重的一击。

过了许久，沈嘉月仿佛悲痛的失去了所有的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