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瞬间冷了下来。

宇文萧将视线移到林清璇的脸上。

他不由猜想,她是否会生气,宇文昭蒙骗了她?

半晌,林清璇却只是看着宇文昭。

她轻言轻语,甚至松了眉宇:“幸亏当年试药的人不是阿昭,未伤你的身,朕甚是欣慰。”

却又听林清璇吩咐:“神医,给侯爷开些调补身子的药。朕龙脉单薄,阿昭可要努力才是。”

宇文昭化忐忑为笑,低下头应了声。

神医哑然,却也没再多说什么,带着欲言又止低头离去。

宇文萧知道神医心中所想,当年他为了能和她有个孩子,日日忍受一百零八根银针刺入穴道。

只为快些促使当年试药时,残留体内的毒素排出。

可叹他宇文萧,自作多情,一厢情愿!

他到底,还在期待些什么?

他多想要问她一问:“林清璇,我这一生竟都是错付吗?”

可如今他终是亡魂,连话都说不了一句。

这两日林清璇一直陪在宇文昭左右,亲自为他换药缠纱。

每每她为他上药皱眉时,宇文萧便想到那年,他为她挡太子暗杀那一剑时,她好似也曾如此皱眉。

剑毒沁入脾肺,他高热不退缠绵病榻,她说:“驸马骁勇,全京城都知晓本公主无用,真是幸有尔焉!”

宇文萧抚了抚胸口凸起的疤痕,似还隐隐有些作痛。

这日,下了早朝,林清璇照例去长乐殿探望宇文昭。

林清璇路过莲花池时,却见宇文昭同沈太尉的丈夫宋宇坐在亭中。

宇文昭的手中拿着一枚同心玉佩,举至眼前,凝神细看。

宋宇眼前一亮,问:“这可是皇夫在灵隐寺求来的同心玉佩,陛下赏赐给侯爷您了?”

宇文萧定睛一看,果然是。

那是在林清璇病重快要不行时,他苦行徒步百里至东杭,与菩萨发愿求来的。

他发愿,求用自己余生福报换林清璇一生平安顺遂,不求她倾心,只求他能生死相依伴其左右。

后来她果然‘起死回生’,日益康健,而他也……

菩萨,还是灵验的,宇文萧想。

宇文昭得意地扬着眉,拿着玉佩一甩一甩地:“区区一个玉佩,还需赏赐?”

宋宇欣然笑出声:“侍君说的是,这玉佩,陛下恐怕都嫌碍眼,毕竟是皇夫求来的。”

他语气尾调上扬,捂嘴笑得刻意。

看呐,就连宫外的人都知道,他这个皇夫不过空有名分。

“你说得好像有点道理。”

宇文萧见宇文昭眸中寒光一闪,突然明白了他要做什么。

“不要!”宇文萧吼得声嘶力竭,但没有办法阻止。

只能听“啪”的一声,同心玉碎了一地。

宇文昭故作可惜:“哎呀,不小心掉了。”

宇文萧恨不能上前把碎玉捡起来,然后把它重新拼好……

但是怎么也过不去,林清璇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面沉如水冷冷看着。

宇文萧只能落寞盯着那一地的碎片。

宇文昭又伸脚碾了碾,不解气似的。

宋宇笑归笑,还是有些害怕,提醒道:“侍君,这玉佩毕竟是皇夫的物件,您就这么摔了不怕陛下怪罪?”

宇文昭耸耸肩,无所谓道:“本君过几日去灵隐寺求一个新的送给陛下,这旧的就不必留了。”

说到这,宋宇一脸愁容:“这旧物尚可摧,旧人却忘不掉啊。”

宇文昭蹙眉,对视半晌后,才试探性地追问:“怎么,你是说,沈太尉和皇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