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下几个没有走的,也被钟玉河听到在私底下非议他,什么“落难凤凰不如鸡”,什么“千年道行,一朝丧”,什么不堪入耳的话都有,可偏偏都实打实地踩在钟玉河的痛脚上。
钟玉河气得直要背过去,可还没等他发作,就见薛豫立面色阴沉地叫人拔了那几人的舌头送去了衙门,罪名是诽谤皇族。
那几截血淋淋的舌头,薛豫立叫人挂在下人住房的梁上,让他们对着那几截舌头吃饭睡觉,说是让他们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钟玉河倒是头一遭觉得是自个儿看低了他,薛豫立看着文弱,但能狠下手的时候也不见含糊,也许……并不是池中之物。
府里的下人都被吓得不轻,事情也做不好,薛豫立便索性把他们都辞了,今天他出门就是回国公府调些能干的下人来。
钟玉河从没有想过,有朝一日他仅有的倚仗,竟会是这个自己从来没有正眼看过的,一度厌恶透顶的丈夫。
“娘子”薛豫立举着一方红色的物件儿踏进府门,等快到了钟玉河的面前,又神秘兮兮地藏在身后。
他有些羞怯地半跪在钟玉河的卧榻旁颔首一笑,“猜我给你带什么东西回来了。”
钟玉河情绪不佳,堪堪瞥了他一眼就把头转到一边儿去,并不理会他。
薛豫立眼底烁烁闪着的亮光有些黯淡,还是把藏在背后的物件儿献宝似的打开,递到钟玉河眼前,是一盒卖相精巧的红豆酥。
“我看那日满桌的糕点你只动了那盘红豆酥,就猜你爱吃,我回府的时候恰好看到有店家在卖就顺道买了一盒回来,你尝尝看好不好吃。”
钟玉河鼻尖耸动了下,闻到一股甜而不腻的清香,并不是什么街边摊货。
他看过来,盯着锦盒上印的“玉食斋”三个大字。
玉食斋,数一数二的糕点铺,传言他们家的红豆酥堪称一绝,但并不开在长京城内,而且排队的人能从城东排到城西。
薛豫立往返不过国公府和公主府,哪儿来的恰好,顺道之说呢?
钟玉河看向薛豫立,薛豫立正漆目烁烁地盯着他看,眼底闪烁着期待的欢喜。
钟玉河突然觉得薛豫立脸上那块高高肿起的还发红的肉有那么些刺眼
要是当时不打他就好了,那他看起来就会顺眼很多吧。
钟玉河缓缓地伸出手。
薛豫立反应过来他进府时唤的是什么,以为是他惹钟玉河不快了,又见钟玉河伸出手。他脖子一梗紧闭双眼准备挨这一巴掌,可落在他脸上的,却是玉骨冰凉,缓缓摩挲。
他缓缓睁开眼睛,对上钟玉河澄澈的黑眸,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里面倒映着依依杨柳,薛豫立总觉得那里面好像泛着若隐若现的绿光。
“我不该打你……”钟玉河有些别扭地撇过头去。
他出了事以后所有人对他避之不及,这时候还能想着他念着他的人,就算他不想理睬,也不应该给人家一巴掌。
薛豫立脸颊被打的地儿还在麻麻地红肿发疼,可他却是痴傻地笑着,小心翼翼地抚上钟玉河的手,一点一点地包裹住。
“不疼,一点儿都不疼……娘子。”薛豫立试探着又唤了一声,钟玉河并没有太大的反应,只是被裹在他掌心的手轻轻地挣了挣。
“娘子,娘子……”薛豫立又欣喜地唤了几声。
“你怎么打我都好,我不疼的,只要你能开心点,怎么样都好。”
“你先把红豆酥吃了吧,凉了就不好吃了。”
“嗯。”钟玉河捏起一块红豆酥放进嘴里,香甜松软融化在唇齿,可他吃了两块却是不再去动了。
“怎么了?”薛豫立慌忙直起身子探看钟玉河的面色,髫发低低地垂下来,和钟玉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