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你还是不放心,尽管一刀剜了我的心肝去好了,反正……反正你也不喜欢我,我要这副无用的心肝作甚,干脆一刀了断了……”
说着钟玉河就要起身去拿刀,钟鼓旗被他吓得魂飞魄散,一把把他圈在自己怀里,任凭他怎么挣扎打闹也不肯撒手。
钟鼓旗的唇紧密迫切地亲吻着钟玉河湿润的鬓发,惊魂未定地喘着粗气,“你不要多想,你不要多想……只是事情发生得太突然了,我实在太诧异了。”
“你……你一直以女儿身示人,突然告诉我你是个男人,我总是要缓缓的。”
钟玉河黏糊糊的嗓音像是含着甜甜的麦芽糖,他挟着哭腔捶打着钟鼓旗的胸口,“你为什么要来招我,你为什么要来招我?”
“连场……连场美梦都不给我留……”
“谁要和你做露水夫妻,谁要和你做只一次的荒唐梦!”钟鼓旗心针扎似的疼,又喜不自胜地去吻去他的泪珠,“我们要朝朝暮暮、长长久久地在一起。”
“就算……”钟玉河楚楚可怜地吸了下鼻子,眼里秋水粼粼地看着钟鼓旗,好像眼前人就是他仅有的倚仗,“就算我是个男子?”
“就算你是个男子。”
“就算……我是你皇姐?”
“就算你是我皇姐。”
钟鼓旗的额头抵在钟玉河的额间厮磨着,眉梢都带着欣喜雀跃,“管那些劳什子作甚,我就是要和你脱个精光大被同眠,堂堂正正地做夫妻。”
“我怎么也没想到你是喜欢我的,你怎么不早点儿说呢?”他猛地去叼钟玉河喉间的软肉,满腔欢喜无处可喧,“我一直以为你是看不上我的,你竟是喜欢我,你竟是喜欢我……”
钟玉河沉着脸躲闪着他的亲热,“可万一……万一我们的事情被抖出来了,父皇盛怒之下可能惹来杀身之祸不说,光这天下的悠悠众口、人言可畏,就足够我们被唾沫星子淹死了。”
钟鼓旗的动作一顿,眉头紧锁道:“我们没杀人没放火,没作奸犯科,没欺君罔上,我们只是想要和所爱的人白头偕老、相濡以沫,也有错吗?”
“我们都是男子。”
钟鼓旗怒目圆睁,“左拥右抱、妻妾成群,俗人当作美谈,心向往之;窑子淫窝花柳病,婊子身上马上风,世人习以为常、不觉有异;凭什么两个男子想举案齐眉便要受白眼、遭唾弃?”
钟玉河呆愣地看着钟鼓旗,喉间叫什么东西哽住似的,沉默半晌才道:“世道如此。”
“世道如此便要如此吗?”钟鼓旗的眉头锁得更紧,“那只能说这世道不公、不仁、不对!”
“或许你能颠覆这世道呢?”钟玉河的脑袋枕在钟鼓旗结实的胸膛上,削葱玉指弯弯绕绕玩弄着他的发梢。
“我不行,背则论语都磕磕绊绊的,何谈大治。”钟鼓旗宽厚的手掌在钟玉河鸦羽似的黑发里穿梭,一下一下地梳理着,“但三哥可以,他文韬武略又胸怀山河,肯定能将这天下治理得很好。”
“到时候我们不用看任何人的脸色,你也不必装作女儿家,婚礼你高兴办多大排场就办多大排场,我要叫天下人都知道我有多欢喜你。”
“你要是不喜欢待在皇宫了也可,我们带上银子细软闯荡江湖去,其实不带也可以,我只要一柄剑,一匹马,一个你,就够了。”
“你想要孩子我们就去抱个孤儿来养,你不想要孩子我们就两个人携手到老,我总是能顾着你的,你跟了我,我不会让你吃一丁点苦。”
“只要我帮三哥坐上那个位子,那一天不会远的,只要我帮三哥坐上那个位子……”
钟鼓旗絮絮叨叨地说着,钟玉河软绵绵地窝在他怀里却面色冷硬,眼里尽是算计阴狠,云雨翻涌。
钟知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