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1 / 2)

赵清允抿了抿唇,往前又行了几步,蹲下身来抚开攀爬上墓碑的野草,轻声笑道:“这倒叫我想起太夫人说的话了。”

夏蝉不解地望着她。

“去年二房那位素日里不大上心的三老爷也不知抽得那门子疯,冬至日上山给二房太老爷的坟头除了草,着实叫大伙吃了一惊,你可还记得太夫人说了什么话。”

赵清允收回手拍了拍,起身转头看着夏蝉,见她一副苦思冥想的模样,笑了。

“太夫人讥他,说什么平日里不见他给活着的二太夫人的院子除草,竟在冬至日给他死去的爹掀被子,说那草啊,是他爹身上的大棉被。”

“啊?”夏蝉闻言,呆了,随即又笑了。

这不是那些个偷懒不知孝道的人才惯会拿来用的借口么,竟被太夫人拿来笑话人,她们家太夫人真真是个开心果呢。

“那这草……”耳听着她这番话,夏蝉倒不知这坟头的草到底该不该除了。

赵清允左右一张望道:“往年也就算了,如今我回来,这草嘛总要清一清的,这不还未到冬至呢。”

她说着,忽听得身后传来一阵琐碎的声音,霍然回头,不知何时身后出现了一个彪形大汉,手握砍刀,一脸邪笑地望着二人。

“嘿嘿嘿,老二果然说得没错,这死了十多年的劳什子将军还真有人祭拜,且还是这么标致的小娘子,老子有福了。”

汉子说话间,已提步而来。

饶是这些年赵清允随秦太夫人居于瑞阳,常年在乡野间穿行玩耍,所见也皆是质朴的农夫,何曾见过眼前这般猥琐之人,顿时心生惧意。

车夫在下头,且不论消息无法传达,便是他能听到呼救声,亦来不及了,再思这大汉的话,他定然还有同伙,他们三人加起来也是斗不过的。

“姑娘,怎么办?”

怎么办?此时此境她哪里晓得该怎么办,本以为此处虽是京郊,但毕竟是天子脚下,何人敢行凶作歹,没成想多年不在京中,这人事变化颇多啊,连京郊都不安生了。

“不必怕,爷只是长得粗壮了些,但定会疼惜小娘子们的,来,莫怕。”

“姑娘!”眼见着男子越来越近,夏蝉死掐着赵清允的手臂,随着后退的步子,将她往自己身后推。

明明她怕的要死,却还将自己护在身后,赵清允心中百感交集,仰头看向天际,暗叹若此时老天爷能派个救星从天而降,她定当衔草相报。

然在不知会不会出现的救星到来之前,眼下还得靠她们自己。

“且慢。”赵清允硬逼着自己静下心来,身后便是墓碑,已无路可退了。

大汉停下步来,左右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也不怕她们跑了:“小娘子还有何话说,赶紧说吧,莫浪费了这大好的时光啊。”

“我瞧你衣着,想是来此处未多久,必是日子过不下去方拿起了刀斧,不然谁愿干这刀尖舔血的日子。”

她自不会觉得凭自己三言两语能打消他行凶的念头,只是一来希望能拖延时间,兴许当真有救星也未定,二来,她也好有时间再细思其他计策。

“小姑娘家家的,还晓得不少,爷是吃过苦的,最会疼惜人了,你们往后随了我们兄弟二人,定不叫你们喊一声苦。”大汉说着,倒也不进前了,只摸了摸下巴。

赵清允暗自冷笑,连自个儿的肚子都填不饱的人,有何本事夸下海口。

“实则,我也是苦过来了,家中贫寒,无奈委身于城中商户为妾,爷莫看我锦衣玉饰,但大院落里的日子还不如你们在山间自由自在,动辄打骂,我不知落了多少伤痛。”

说话间,她佯装出痛哭垂泣的模样靠向夏蝉,一只手悄无声息地摸上了发间,拔下一根发簪隐入袖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