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怀安紧了紧圈着她的手,沉声道:“彼时,我早知子让已死,又怎能当真忍心看着清允往这个火坑里跳,却又不想叫你伤心,思前想后,便想出了这个李代桃僵之策。”
“那时候想着,就让旁人这般误会着,左右你也欢喜清允这孩子,嫁哪个都是一样,介时她若能与子钰日久生情,做对如我们一样的美满夫妻自是最好。”
“然若当真二人难以相守,大不了便让他们和离,总好过让清允直接做个寡妇吧。”
听着他的说,她当真是哭笑不得,没想到自己愁了几日,苦恼了几日的事儿,竟是全然不存在的。
“至于咱们府里的人,更是无妨了,该叮嘱的我都提前叮嘱过了,有些不晓得的,就一直让他们稀里糊涂去。日子是两个孩子过的,与旁人无关。”
说着说着,他垂下头来亲了亲她的额头:“正如你所言,你我成亲之际,多少流言蜚语,可咱们还不是过得和和美美,如今哪里有什么闲言碎语啊。”
她彻底放下心来,伸手抱着他的腰际,满心欢喜地应了一声:“嗯,亏得你那时做了这个打算,不然,我当真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听着妻子这般依赖之言,他心里头如灌了蜜一般的甜。
成亲二十余年,他们从未起过争执,明面上,二人总是端着架子,可私底下,他们仍如新婚一般感情深厚。
无人之时,亲亲抱抱不觉着腻歪,云雨之时,叫着彼此的小名,他觉着自己与她,可以如此走到天荒地老.
本想着一双儿子,唯独缺了个女儿,虽有遗憾,他却不忍见她再受生育之苦。
后来老天恩赐,清允来了家中,虽有十年的光景不在京中,但初来秦府的清允着实慰籍了要女心切的她。
后来他用了药,他们此生都不会再有孩子了,她也认了命,越发将清允视如己出。
故而,在此事上头,他觉着她不会怨清允,适才也不过是随口一诓罢了。
看她舒了心,只是想着唯一的儿子,作为父亲的,他觉着自己能帮还是再帮一帮吧。
“子钰这个孩子的性子,像我,认定了便不会再改,如今这情形,还不若早些给两个孩子定了名份,如此也好让他们早些为秦家开枝散叶,不是么?”
她细品了品他的话,微微后仰着头看着她,风眸一瞟,道:“你是在怪我不该定下一年之约?”
让清允替子让守孝一年,是因着那时自己思绪混乱,生怕会一时说出不可挽回之言,便说了那样的话,同时亦可让自己稍缓缓,好好想一想。
此时想来,再一年,子钰便二十一了,旁人家这个年纪,孩子都满地跑着会喊声祖母了,如此一来,待她抱上孙女,岂不是还要快两年。
这般一想,她还当真有些后悔了。
秦怀安却是笑了笑,起身下了罗汉床,弯腰抱起妻子,一边走往床榻,一边笑道:“只怕,你儿子他也熬不了一年。”
秦夫人未出口的话,尽数隐于密密落下的亲吻之中,变成了一声声娇柔婉转如曲的声调,暖暖地春意掩去了冬夜的冷意,相偎的二人哪里还会俱怕寒意。
和玥公主回去的第二日,宫里传来消息,那次被陛下临时取消的宫宴,再次被他想起提了出来,邀三品以上官员携家眷赴宴。
原本,这事儿是轮不上秦子钰的,毕竟他这五品的官已是陛下破格提升的,然谁让他是陛下的亲外甥呢,谁又让他前些时日解了陛下的燃眉之急呢,自然他受了特邀。
而赵清允却觉得,自己也在受邀之列,莫不是因着她那个死去的夫婿的缘故?
她想不明白,只是宫里既传下这个意思,她自然是要去的,午歇起身后,便准备让夏蝉替自己寻身素雅些的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