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他不早些后悔，早些看清自己的心。

为什么非要等到她彻底死亡后，他才知道错了，知道惋惜了？

迟来的正义不是正义。

迟来的道歉也永远不能弥补当初的痛苦。

痛密密麻麻从她心口蔓延。

她攥紧了拳头，强忍着鼻尖的酸涩。

她自嘲一笑：“你到底是在为我哀悼，还是在为沈岫云回不来了，而伤心难过啊？”

“你的爱真的太廉价，我也真的太傻。”

胃部剧烈的疼痛在钟旭尧的四肢百骸蔓延。

安知愿的话也像是最锋利的刀，刀刀砍在心口。

痛不欲生。

他从没想到他能够再见安知愿一面。

可他却想到了，如果有这么一次机会，迎接他的只有安知愿滔天的恨。

而从前那个满眼都是他的安知愿，早就已经消失在了天空之上。

他猛地吐出一口血，额头上满是因为忍痛得爆出的青筋。

安知愿瞳孔颤了颤，不由自主的上前一步后，又克制收回。

眼底满是复杂。

眼泪从钟旭尧满是红血丝的眼角滑落。

他声音颤抖不成线：“我要怎么样……你才肯原谅我？”

安知愿声音像是淬了冰，又像是一根藤蔓将钟旭尧拉下冰窖，冻得他浑身瑟瑟。

她居高临下的看着匍匐在地的男人，冷淡开口：“你要跟我一样痛苦，你才配跟我提原谅。”

钟旭尧再说不出任何一句话，眼前的安知愿身影越来越模糊越来越淡。

他两眼一翻，彻底迷失在了黑暗中。

这一夜，救护车的声音响彻了整个祈水园。

第23章

‘滴滴滴’

偌大的病房里安安静静，只有心跳检测仪运转的声音。

钟旭尧缓缓睁开眼，眼前依旧是那片雪白的天花，而安知愿他也看不见了。

“醒了？”

耳边传来医生的声音。

钟旭尧动了动僵硬的脖颈，身上传来阵阵疼痛，让他不由得倒吸了口凉气。

医生蹙着眉给他换着点滴。

“酒精中毒在加上胃穿孔，差点把肠子都烫穿了，要是再晚来一步，大罗神仙来了都救不了你。”

“你上一次车祸本就没有恢复好，怎么可以喝这么多酒？”

钟旭尧垂着眼，眼底是一片死寂。

因为长久没有进水。

他的喉咙此刻像是被火烧过一般，嘶哑至极：“我这点痛，相比于知愿不算什么不是吗？”

医生手一顿，脸上满是复杂神色。

他是钟旭尧特意安排给安知愿抢救的医生。

安知愿在的这半年里，他总共抢救了她102次，半年总共也才180多天，合该算下来，两天进一次ICU，或者说有时候ICU还没出来，她又生命垂危了。

如果这样算的话，钟旭尧所承受的苦，确实不及安知愿吃过的苦的皮毛。

医生叹了口气，眼底满是对安知愿的怜悯。

“钟先生，我说句难听的，就算安小姐不自杀，以她的身体状态，也活不了几天了。”

“我是一名医生，只需要做好自己分内事就够了，但现在安小姐已经去世了，我还是想要说几句。”

他蹙着眉满脸疑惑：“钟先生，她明明是你的妻子，可为什么你却将她当仇人一般对待呢？”

钟旭尧睁着双眼没有回答。

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是啊，连外人都明白的道理，到他这却全都失智。

见钟旭尧不说话，医生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