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妈赔着笑起身，来到我身边使劲掐着我的手臂，颤声警告。

“你喜欢不该喜欢的人，做错事在先，再难过也要忍着。”

“……去擦鞋。”

我被一路拽着，嘭的一下跪在了林婉清面前。

跪下去这一刻，我是真的想立马站起来。

可我妈按着我的手在发抖，她几乎哀求着说：“云汐……擦吧。”

应母慢悠悠开口：“小苏，我劝你最好听你妈的话。”

“她生下你后就有严重的抑郁症，发病的时候就闹自杀。她最怕你走她的老路了。”

“我这个人最大度，你在学校乱写作文的事，我就不跟你计较了。”

“但你也该拿出一个好态度给我，证明你不做随便的人，不会肖想不属于你的东西。”

我从来没有像此刻这样憎恶阶级差别。

可我知道，我妈的抑郁症是真的，她很脆弱，不能再刺激她了。

我只能弯下我的脊梁，给林婉清擦鞋。

应母终于满意了，大发慈悲让我妈去后厨工作。

而我留下伺候他们吃饭。

林婉清吃虾，我剥壳。

林婉清漱口，我端茶。

一开始我还羞耻红脸，到最后都麻木了。

中途，我也控制不住看向一直沉默的应亦迟。

在应家生活的这些年，每次我被罚，他都会帮我说好话。

所以我觉得他和其他少爷小姐不一样，他虽然看起来淡漠，但不会看不起人。

但这一次，他的目光只是淡淡掠过我，什么也没说。

原来，他和其他少爷小姐也没什么不同。

第2章

这一顿饭，宾主尽欢。

只有我跪红了膝盖，但我克制了泪失禁的本能，硬是忍着没落一滴泪。

应亦迟，已经不值得我落泪。

等应母放过我，我一瘸一拐回到我在应家居住的地下室，我妈就含泪迎了上来。

“云汐，对不起，是妈没用……”

“妈，你离职吧。”

我打断我妈的内疚，握着她粗糙的手，眼眶发酸。

“应家的软刀子割人太痛了，我不想您留下来受委屈。”

“我已经被批准加入国家机密科研所，国家会给我一大笔抚慰金。”

“那些钱，够我们母女未来几十年的生活。”

“唯一不好的是，我加入科研所后要隐姓埋名，不能陪在您身边……”

我以为妈妈会难过，没想到她却紧紧攥住我的手，像个孩子一样又哭又笑。

“好，太好了！你去吧，跟着老师好好学本事，走得远远的！”

“妈不需要你照顾，妈为你骄傲。”

我抱紧我妈，也跟着流泪。

我发誓，以后一定会出人头地。

一定要把我妈为了我落下的尊严，全部找回来。

……

我带妈妈去提离职时，林婉清已经走了。

应母答应的很爽快，像是恨不得我们快点走。

我们收拾东西，离开了这个住了多年的地下室。

夜已经深了。

提着行李踏出应家时，应亦迟却在路口拦住了我们。

“我恰好有事出去，去哪？我送你们。”

我不想和他再有瓜葛，正要拒绝，应亦迟却又说。

“深夜难打车，天气冷，你确定要阿姨陪着你吹冷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