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样出身的人,天生就站在顶端,即便什么也不做,什么也不说,只是站在那里,便已经代表权势。”
余笙面不改色,直视季宴礼的眼睛,继续说道:“其他人于你,不过蝼蚁,你随意一句话就能定人生死,林儒洲又怎么会不想巴结你?”
都说人人平等,但在现实世界里,这句话从来都是糊弄傻子的。
不用说他们这样的圈子,更是要分出个三六九等,而季宴礼所在的,是其他人只可仰望的顶层。
下面的人,哪个不仰他鼻息过活?
他只需一句话,甚至不需要许任何承诺,都会诱人前仆后继的为他办事。
这话让季宴礼手上动作一顿,他缓缓抬起眼皮,耐人寻味的看着她,眼里流露出某种趣味。
他把铁板上烤得焦香的牛肉放进餐盘里,轻笑着说道:“所以呢?你自觉跟着个需要对我溜须拍马的窝囊废在一起,很幸福?”
即便是事实,这话也着实是太难听了。
余笙唇线紧抿,深吸了几口气才压下火,她垂下眼皮,语气平直:“幸不幸福不是你来定义的,这个世界,不是每个人都能有你这样的出身。”
即便跟林儒洲之间已经有了些隔阂,但这些都是他们自己的事情,与面前的男人无关,她更不想让他介入进来。
吞下嘴里的牛肉,余笙抬眸看他,认真问:“季先生,我们的交易已经结束了,我有丈夫,有家庭,你为什么就非要揪着我不放呢?”
太阳偏斜,男人背着光站在她面前,光线勾勒的边缘让他与黑暗融合得更加紧密,整个人的面目显得模糊不清。
他垂目看着她,语气沉缓,似乎带着些许遗憾:“是我回来晚了,让你有了丈夫,有了家庭…”
但也不过片刻,他突然话锋一转,语气也轻快起来:“不过没关系,很快就没有了。”
余笙瞳孔一缩,她听得出他话里的笃定,只觉得头皮发麻:“…你什么意思?”
她感觉似乎有张无形的大网,正悄无声息地对着她网罩下来。
季宴礼洗净手,抽了几张纸巾,慢条斯理地擦着手上的水渍,语气很淡地反问:“你说,如果我在林儒洲面前表现出对你的兴趣,他会不会把你卖给我?”
余笙手一抖,夹在筷子上的牛肉一下掉回盘子里,她突然感觉后脊发凉,十分胆寒。
“…你什么意思?”声音莫名的发虚。
这是对人性的考验。
但很奇怪,她发现自己此刻竟有些惶恐,就像是意识已经猜到了这个问题的答案。
男人双手撑在台面上,微微轻身向她靠近,敞开的领口能看见胸前一片白皙的肌肤纹理,他的表情似笑非笑,语气也是:
“有一就有二。我的意思是,如果你还想为这段婚姻保留一点美好的记忆,最好尽快做决断。”
林儒洲能卖余笙一次,就能卖第二次。
有过前科的人,往往底线更低。
…
一场谈话不欢而散。
余笙拒绝了季宴礼要送她的提议,她现在完全不想跟他呆在同一个空间里。
当然,以后也是。
一个人坐电梯下楼,到外面才发现天特别阴沉,像是要下雨,乌压压的云沉得像是要压下来。
还在看天,一辆黑色宾利却突然停到她面前。
车窗降下,是一张熟悉的脸,季宴礼的助理,程青:“余小姐,我送你回去。”
他下车帮她打开后座车门,余笙后退了两步,冷声拒绝:“不用,我自己打车走就好。”
听到这话,年轻人一脸为难,带着祈求意味的说道:“余小姐,送你回去是我的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