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笙当然知道他没抽,她从烟盒里取了一支,又把打火机拿了过来,将烟头点燃便伸到他面前:“今晚可以批准你抽一根。”

又仔细强调了一遍:“只有一根哦。”

猩红的火光在她指尖闪烁,撩起的烟雾被风吹得四散。

季宴礼垂目看着她,终于还是把烟接了过去,却没有抽,只夹在指尖,手从沙发扶手上垂下去,另一只手则枕在她脑袋下,将人往自己的方向又拢了拢。

“笙笙,想听故事吗?”他突然问。

听到这话,余笙微微有些发怔,她隐约预感到他要说什么。

歪着脑袋往他怀里靠了靠,她重新搂住他,轻轻点了下头。

第455章 | 0455 发病的原因

夜深露重,冬日里没有云的夜,气温反倒更低些。

余笙把脑袋枕在季宴礼的肩膀上,一双眼睛澄清地望着他。

男人垂目睨下来,修长的手指拨开她鬓边凌乱的几缕发丝,轻轻勾到耳后,手指却没有挪开,温柔地在那颗圆润的耳垂上摩挲。

“你听过那个关于我的那个传言吗?”他嗓音低沉,明明没有抽烟,却像是刚被烟火燎过,有些沙哑。

季宴礼身上最让人惊悚的流言,无异于“杀父弑兄”的恶行。

余笙抿了抿唇,看着他回答:“知道,我也知道你不会。”

她一开始也因为那些流言有些怕他,但现在,她完全相信那不过是无稽之谈。

男人的目光落在她的眼睛里,她仿佛被静水浸泡过的瞳仁里,除了坚定的信任,还多了某种笃定。

“...你就那么信我?”他一瞬不瞬地望着她,喉咙有些发窒。

“不相信,我怎么愿意嫁你?”余笙抬眼睨着他:“你脾气是差,有时候也有那么些肆意妄为,但你不是坏人,这样的事你决不会做。”

再没有比这更好的反驳,季宴礼看了她良久,忽然发出一声自嘲的轻笑。

她跟自己相处的时间加起来也不到一年,却愿意相信他,而生养自己十几年的母亲,至今却仍把罪责怪到他头上。

季宴礼将人拢进怀里,他转头看着望向远处黢黑的天幕,整个人仿佛沉进去,声音遥遥而来:

“你知道被枪管抵住脑袋是什么样的感觉吗?”

余笙的心一下就提起来,她抬起身子,吃惊地看着他。

季宴礼揉了揉她毛茸茸的脑袋,嘴角依旧勾着一抹笑:“其实没什么感觉,因为太冷了,甚至没办法感觉到枪口的硬冷,也感觉不到,它究竟离我的额头有多远...”

余笙听他描述,却觉得心口窒沉,她揪住他腰间的衣服,却不敢将他的话打断。

这是季宴礼最真实的感觉。

因为当时的注意力已经不在那根枪管上,而在他父亲的选择上。

也许他在意的,从来不是季承安的选择,而是亲生父亲对他毫不犹豫的放弃。

季承安直到离开的那一刻,都没有回头看过他一眼。

每一次梦魇,每一次发病,季宴礼都能听到他放弃自己的那句话,都能看到他带着自己选定的继承人离开的背影。

反反复复,折磨着他,无数次告诉他,自己不过是个被人放弃的垃圾。

“那天,天空没有太阳。”季宴礼的瞳孔浓得看不到一丝亮光:“我倒在街道上,世界突然变得很安静,除了父亲放弃我的那句话,其他什么也听不到,漫天的乌云遮天蔽日,低气压似乎把我身边的氧气都抽走了,让我几乎无法呼吸,一度以为自己也会死在那里...”

听到这里,余笙已经泪流满面,她想不到他当年竟会经历这样可怕的事情。

而最可怕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