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令他没想到的是，原来从尤利卡的嘴里亲口说出来…听上去会是这样的感觉。

心脏仿佛在揪疼。

十岁…

那只会是比现在更瘦小、更懵懂的尤利卡。

多年以来积攒的委屈…明明有那么多的、未曾宣之于口的、被很坚强地捂住了的委屈，只透出来了很少的一点，却还总以为是自己太脆弱、太胆小了。

看吧，这就是‘傻傻的’尤利卡。

“尤利卡，对不起。”

怀里的那双眼睛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那天我不应该那么粗暴地对你，我很后，没有为我们的初次性爱留下美好的回忆，让你受委屈了。”

“所以我才发誓以后绝对不会那样对你了。并且，今后我也不会允许任何人有伤害你的‘权利’，你没有任何错，尤利卡。”

那一刻，始终望着恶龙眼睛的尤利卡终于明白了那片温柔中掺杂的到底是什么。

是因为恶龙先生清楚地感知到了他的…心情吗？

所以那份温柔里才会有…类似于‘难过’的情绪。

“可是我…”　对那句‘你没有任何错’，尤利卡再度陷入了无措之中。

“我当初就是为了‘加害于’恶龙先生才过来假扮勇者的…要是计划真的成功了，后果可是”

“尤利卡。”　恶龙很快打断了那份内疚。

“我不怪你。我知道那个时候的你有多走投无路，更何况…”

“要是那时的你知道了我究竟是什么样的，还会签下和勇者的契约吗？”

尤利卡立即摇头否认，语气忽然激烈了起来。

“绝对不会的！我　要是恶龙先生被那样残忍地对待，被…被杀死，我想都不敢想…哪怕再没有后路了我都不会选择这样的方式…永远也不会…”

“嗯。我知道。”　恶龙满意地笑了。

“这些年来我见过许多上前来讨伐我的人类。都是中途放弃马上转身逃跑了的，没有一个人像你那样…”

回想起那日窗外，那个不管被吓得有多厉害都没有选择临阵逃脱的人类…他轻轻捧起尤利卡的脸庞，爱抚似地亲了亲鼻尖。

“你很勇敢，尤利卡。”

尤利卡的呼吸一滞。

他的存在或许是最没有意义的东西，唯一的、最后的一点价值也被他在那一天榨干了。

明明他只是一个冒牌勇者…

…可是恶龙先生说他很勇敢。

“以后只要不舒服都要喊停，我会好好对待我的爱人的。”

‘爱人’这个词听得尤利卡脸又措不及防地一红。

连‘哥哥’这个称呼都需要仔细维护，他却能被直白地、毫不犹豫地称作了‘爱人’。

他渺小的一生有太多的第一次，都是恶龙先生赠予他的。

在城镇，没有人知道他还活着。

可是在这里，时间的齿轮重新开始复苏、转动甚至牵动起了过去，治愈了那些密密麻麻日月累计的伤痕。

第一次的性爱、第一次的心悸、第一次在春梦中梦到了具体的脸…

原来这世间有那么一颗心脏，会因为他的接近而跳动，也会因他而软化。

原来他会出现在另一个梦里。

原来那个梦里的他，既不是一个弱小到默默无闻的存在，也不是一个看上去滑稽可笑的冒牌勇者，而是美梦开始的象征。

被恶龙先生捧着脸庞的感觉也很舒服。

明明是那么漂亮的一双眼睛，却能容得下，甚至是全然容下了他这样的身影…

在尤利卡以往的世界里，他扮演的都是十分不起眼的幕后角色。或许也正是因此，他的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