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母亲也很可怜,她一直很努力去工作,试图养活我们,可却总是遭受不公平的对待,本不应该是这样的。

求您可怜可怜他们吧…

如果…

如果还可以施舍最后一点点的话…

也恳请您…

救救我。

那一晚,几乎整个城镇的人都能安稳入睡,尤利卡却在那轻薄粗劣的被窝里瑟瑟发抖了很久。

奇迹似乎并没有一丝降临的迹象。

明明火炉旁一点也不冷…

是因为母亲的卧室传来瓶瓶罐罐碰撞的声响。

又酗酒了。

…妈妈。

或许应该去做些什么,可那时的尤利卡已经很困很累了,再也没办法爬起来。

他在那悲凉的声音中逐渐陷入深沉的梦境。

然而比起梦,那更像是回光返照。

梦中的尤利卡似乎是回到了儿时。父亲在看着他,母亲也在看着他。他们的面孔都模糊了,尤利卡却隐约能感觉到目光…那些目光带着一些柔和,一丝垂怜,仿佛圣光。

他窝在母亲的怀抱里,或许是在笑,也有可能是在哭,因为它们的音量都一样大。

他的笑全是发自内心的,哭是被允许的,于是哪怕大声一些…也没有关系。

梦中的他算不上一个多么听话的乖小孩,但那个怀抱始终没有松懈,没有要抛下他的意思,反而抱他抱得更紧了些…

那是一个戛然而止的梦。

也可以算得上是他许多年来做过的最好的一个梦了。

这回湿的不再是内裤,是脸。

太阳还没升起,屋内仍是一片昏暗,只不过比凌晨的时候要稍亮了一点。

但快要来不及了。

墙壁上的时钟将尤利卡很快拽回了冰冷的现实,使他打了一个激灵就起了身。

马上就要到与勇者约定好的时间了。

火炉的火光早已变弱了许些,火苗变小,早已没有之前那么暖了。没过多久就会自行灭掉。

尤利卡很快抹了抹眼泪,然后匆匆忙忙地收拾好了自己,将自己充分打扮成了一个诱饵。

准备就绪。

只是临走前,突然发生了一件他怎么也不会预见的状况。

带着浓烈的酒味,母亲醒了。

这是她许多天以来第一次踏出卧室,看见尤利卡那副滑稽的打扮,顿时感到十分不解。

“搞什么,你这…你这都穿得是什么乱七八糟的…”

本来宿醉后的头就已经够晕够恶心的了,这下她更是感到头疼又加重了几分,于是在没有得到立即的回应后,扯着沙哑的嗓子恼怒地喊道,“大晚上的你这是要出门?不会你也要给我添乱吧?!”

尤利卡知道自己此刻的模样在母亲的眼里有多滑稽。

为了方便行走,他拖起了那条比他整个人要大上些许的披风,像是拖起一条笨重的长,一个滑稽的蹩脚演员,一个疯子。

他既不是真正的勇者,也不是故事里的恶龙…当然,公主那就是更不可能的了

他是整个故事里错位的滑稽角色,或许连个角色都算不上。只是一个链接剧情逻辑的渺小工具,是故事的影子,等到太阳升起的时候,影子就要消失了。

然而,此时并不是乖乖挨训的时候了。因为他已经睡过头了。

无论是对母亲做出一个解释,还是倒上一杯温热的柠檬水,都已经来不及。

“妈妈,我现在来不及解释了…您放心,我肯定会解决一切的。”

留下那么一句话,尤利卡就很快道了别,拖着长长的披风,双手捧着那把同样长度不合适的‘宝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