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般想着,想要将手收回来,却忽然被裴景御抓住。

“菀儿……不要走……”

他沙哑的声音从唇缝里溢出,竟是万般缱绻。

萧长缨的手心传来他脸颊的温度,这么一个举动却是千种柔情。

只是他喊的,是赵清菀的名字。

心头酸涩,萧长缨的眼中朦胧泛起眼泪,掉下来的时候沾湿了衣襟。

“裴景御,你认错人了。”

软弱不过片刻,她就擦去脸上的泪,一把抽回了手。

掌心一空,裴景御也随之醒来,眼中的深情很快转为冷漠。

萧长缨只觉得心中像是被什么刺了一下,她吸了一口气,平稳道。

“醒了就更衣,今日要进宫拜见皇帝皇后,送西塞使臣出城。”

她的话音刚落,就听见裴景御接着道。

“正好,你拿着休书,随使臣回西塞。”

第19章

指尖一颤,萧长缨皱紧眉头看着他,不可置信道。

“前天才大婚,你今日就要休妻?”

“我们的婚事,事关西塞和楚国,岂是你一个人说了算的?”

裴景御做出的决定却没有转圜的余地,他的脸色冷得像是屋外的风雪,刺痛萧长缨的心。

他没有理会萧长缨的话,换了衣袍便坐上了马车,二人一路无言。

待入了宫,见了皇帝皇后,裴景御跪下便道。

“陛下,臣要休妻。”

此话一出,皇帝脸色一变,一旁的使臣也怔了半晌。

一片寂静,终究还是皇后先开口。

“裴将军,慎言。”

这句话是给裴景御一个台阶下,可裴景御铁了心要休妻,又怎么会顺着下。

“臣所言,皆是发自肺腑,请陛下恩准。”

他的声音不卑不亢,仿佛只要皇帝不答应,他就能在这殿中跪到皇帝答应为止。

此间气氛僵持不下,皇帝终于开口了。

“裴将军,朕不同意。”

“婚姻大事岂能儿戏,你和西塞公主的婚事,是朕钦定的,你这么做是想抗旨吗?”

他压抑着怒气,抗旨两个字一出就尽是压迫感。

裴景御却好似不怕,并不请罪,反而沉声开口。

“若是臣非要休妻,陛下就当真要治臣的罪吗?”

君臣之间剑拔弩张,萧长缨跪在地上还不曾起身,就已经感到压力,更何况直面皇帝的裴景御。

她一面为裴景御这样的无畏心动,一面心中又为他的无情感到难受。

座上,皇帝已经气得涨红了脸,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裴家世代为将,这三年里,朝中倚仗裴景御众多,军中新将大部分都是裴景御的手下。

要是他真的将裴景御以欺君之罪杀了,还不等两国交战,楚国就要内乱了。

裴景御,一向是恪守裴家家规,忠于天子,可是近日却总做些试探他底线的事。

皇帝手中念珠快速拨动着,皇后适时给他递上一杯茶去火,他顺了气才接着道。

“裴景御,朕念在你昔日战功的份上,不计较你顶撞之罪。”

“休妻一事莫要再提,只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今日你便在御书房外跪上三个时辰。”

皇帝的态度已然明确,裴景御的心也沉进了谷底。

裴景御全族都是良将,一心忠君为国,大楚和西塞数年交战死伤无数。

多少裴家人的鲜血染在异国他乡却不能马革裹尸,可多少次皇帝又只是一句“国库空虚”盖过,连抚恤都不曾给过。

三年前,只要调兵支援,他便可横扫西塞取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