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忽然划过一声惊雷。

轰隆巨响

纪彻的声音便在这道雷声中响起,“我也后悔了。”

“你想从我身边离开,没那么容易。”

“砰!”不同于刚才遥远的雷响,此时这道声音正正响在耳畔。

叶浔本就因为愤怒而急促的心跳霎时漏了一拍,他和纪彻不约而同的侧头看去,唇瓣似乎碰到了什么柔软的东西,来不及细想,杜逾白惊慌失措的脸映入眼帘。

下一秒,“兹拉兹拉”的电流声穿过耳膜,灯光仅闪烁一息,整栋楼瞬间熄灭在瓢泼大雨中。

路灯骤灭、窗帘飞舞。

耳边只剩下雨水砸向窗户的沉闷响声。

一切光亮消失,叶浔顿时感觉到一股熟悉的不妙,就像曾经校庆期间礼堂二楼突然停电一样,这让他连眼前的纪彻都顾不得了剧情?意外?亦或者是什么别的突发情况?

杜逾白的声音响起:“我、我什么都没看见!真的,什么都没!”

他急匆匆偏过了头,另一道脚步声自他身后出现,不急不缓的走来,声音有些莫名,“又停电了?”

窗外的姜鸣轩和姜义终于回过了神,两人先后道,“启泽?”

“傅哥?”

“嗯,”阴影中,修长而挺拔的人影懒洋洋应了声,“阿彻呢?门关这么紧,又干什么坏事呢。”

没有再听下去,叶浔立刻转过头,重重挣开了纪彻的手他不能再在原地待着,最好赶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这一次,纪彻很轻松便被他推开,他们仍然离得很近,模糊的一点轮廓,叶浔发现他脸上闪过的微妙和僵硬。

纪彻似乎在观察他。

“说够了吗?”这让叶浔有些头皮发麻。

“嗯。”纪彻语气不明,“你刚才”

叶浔警惕地盯着他,迅速思考什么刚才、纪彻又要干什么。

纪彻忽然沉默下来,他神情隐匿在大片黑暗中,看不太清。僵持般的对峙被一声轻笑打断,“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

叶浔用余光看去,人影斜倚在前门门边,慢悠悠地,依稀能看见挺拔的制服和军靴,右耳一点微光闪烁,是银色耳钉:“阿彻,这位是”

话还没有说完,傅启泽便看见那道人影迅速后退一步,一刻也没有停留,径直转身离开。

他很轻地眨了下眼睛,笑意更甚:“有意思。”

旁人不知道纪彻的真实性格,傅启泽自小与纪彻一起长大,却是颇有了解,一向傲慢到近乎冷漠、从不把任何人放进眼里的纪彻只沉沉的盯着那道背影,良久,才收回了视线。

他侧头看了过来。

阶梯教室最后一排的座椅很高,语气恢复冷淡,纪彻问:“你怎么来了?”

“还能是为什么,”傅启泽道,“本来准备去打球,路过教学楼顺便进来看一眼。”

这句话落,杜逾白终于从某种震惊中回过神,连忙道:“啊!我的书还在四楼,我、我先去拿。”

他又是一阵慌乱的跑动。

待他走后,傅启泽才走进教室,挑了个纪彻旁边的位置坐下,撑着下颌问,“怎么回事,换人了?”

纪彻没答话,胃部的疼痛令他做不出其他表情。

傅启泽又道,“之前不是还挺听话。”

听话这个词从来不和叶浔沾边。

从图书馆救下杜逾白那一次后,纪彻便发现了叶浔身上的变化作为纪家的继承人,纪彻的敏锐远超常人,真心还是假意、服从还是敷衍,在他面前一目了然。

叶浔逐渐游离的态度、日趋冷淡的性格、总也旁观却心灰意懒的行事手法,仿佛在以一种平静的、全然抽离的态度观看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