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间,你身边应该有人开始了解高三上半学年的自主招生考试了?”储曼婷突然转移了话题。

“自主招生考试?”杜逾白茫然地重复。

不易察觉地皱了下眉,储曼婷脸上第一次出现如此严肃的表情,“没有么。”

“我们我是新生,暂时没有想到考试的事。”

储曼婷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点点头,“那就从现在开始准备吧。我个人认为,这是一条离开这里的捷径。”

听出她的送客之意,杜逾白失魂落魄地起身,对她道了谢。临走前,他险些撞到了门框,来时不甘心又悲愤的心情此时化作堵塞的淤团,连呼吸都变得艰难。

他突然想到几天前和叶浔的那场交谈。

风雨赫赫。

叶浔站在暗处,冷静而锐利地看着他,问他:“你有没有想过,这样做以后,圣德尔不会再招收任何一个特优生。”

那时他只觉得叶浔胆小、怯弱,瞻前顾后,甚至为他的犹豫而深深愤怒。

现在他好像才明白了这样做的真实后果。

他会成为一根引线,点燃暗处所有窥伺的星火。

大脑很混乱,各种讯息糅杂,杜逾白仓促地冲出走廊,撞到了一个人身上,“逾白,你没事吧?”

他抬起头,如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抓住对方的衣角:“宁逸凡学长?你也在这。”

“嗯,”宁逸凡关切地看着他,“先别说话,跟我来,我知道哪里安静。”

不远处,助理看着他们的背影,关上了门。屋内储曼婷有些疲惫地起身,穿好衣服,拿起公文包,是准备离开的动作。

“老师,中午还有午宴。”她轻声提醒。

“不去了,”储曼婷笑了笑,“也让我享受一把特权,现在应该没有人能逼我去不想去的地方了。”

助理没有多言,点头应道,“我这就去开车。”

风雨中,黑色轿车平稳地驶出礼堂范围,雨水敲击着前盖。

溅起细碎水花。

一扇门窗之隔,储曼婷目光穿过窗户,看见了一道影子,少年一身漆黑的圣德尔制服,冷淡、平静,他安静捧着相机,似乎在检查刚才拍摄的画面,有人从通道里走出,叫他的名字

“叶浔!”

“哗啦”轿车碾过长长的水痕,叶浔慢半拍地回过头,姜鸣轩正无奈地看着他,对他说:“纪彻找你。”

叶浔跟姜鸣轩上了二楼,贵宾们已经从后门离开,去参加午宴。

楼梯上人影寥寥,走廊通道里倒是站着几个黑衣保镖,守在一扇门外。

“阿彻在里面。”

叶浔神情自若,他刚才检查过相机,该拍摄的画面都拍下来了,看纪彻表演并记录的任务圆满完成。

忽略掉姜鸣轩欲言又止的表情,叶浔推开门,走了进去。

休息室偌大、开阔。

一整扇落地窗外是昏沉的雨幕,乌云层低垂,仿佛回到了第一次见纪彻的那天,同样的阴雨绵绵。

纪彻靠坐在沙发上,长腿闲适的抵着茶几,他听见了叶浔的脚步声,不紧不慢地侧头看来。眸色漆黑、沉冷。

叶浔脚步微顿,没有与他对视,“哥。”

“嗯,”纪彻伸出手来,他五指修长、骨节分明,突起的指骨并非想象中的养尊处优,反而透露着一种危险感,“录像给我。”

叶浔把相机给他。

纪彻竟也没觉得奇怪。他打开录像,滑动进度条,看见了自己。镜头没有任何移动,对准舞台中心,钢琴曲如河流般静谧的流淌而出。

“这首钢琴曲,是我父亲送给我母亲的。”他淡淡道。

纪彻不会是要跟他谈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