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易看着他,目光从他开合的唇瓣滑落到略垂的眼眸,“原来如此”

即便答案就在触手可及的地方,他却显得并不在意,只观察着叶浔的神态,眉心微蹙:“或许我不该问你昨晚几点睡的,这段时间,你都在实验室熬夜?”

叶浔对研究的专注和热爱显而易见,论坛曾有人做表格统计他一周的时间分配,最后得出结论,实验室只会和叶浔共存亡。

不明白心头隐隐的焦躁从何而来,路易加重了语气,“叶浔,你该休息了。”

“当然,我对猝死不感兴趣。”叶浔说。

‘死’字让路易的眉心跳了跳。

叶浔直起身,那一点倦意转瞬即逝,再次埋头研究中去。手里三个培养基培育着不同的菌群,应该也是接下来的研究重点,他珍惜的将培养基放置到操作台,“精神上的分裂我不了解,但如果分裂发生在某个个体身上,我想,你应该会更熟悉。”

“哦?”路易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

等到反应过来,他眼底深处的绿意再次凝固,灯光倾洒下稀薄的光线,而路易在短暂的沉默过后,神情也变得莫测:“我不明白。”

“细胞的分裂尚在一个整体内完成,是某种意义上的复制。如果两个个体在相同的环境下长大,有着绝对相似的经历和过去,那么这两个个体,算不算也是一场完美的复制?”

“”

室内陷入一片长久的寂静。

耳边雨水淅淅沥沥。

路易脸上彻底没了笑容,光影将他的身形切割为二,半明半暗,他低垂着眼睛,俯视叶浔,听不出情绪的问:“你觉得算吗?”

“我觉得,”叶浔也看着他,对他说:“这和人格分裂一样,都需要更为科学的数据。”

原来如此。

还是那个印象中的叶浔。

还是他。

路易慢慢笑了下,“小叶老师,你总是这么狡猾。”

“是吗?”当疲态从身上消失,眼前的叶浔便像一块握不住的石头,尖角嶙峋,锋利鲜明,他平静推了下眼镜,不以为然:“你也总喜欢做多余的事。”

“这可不多余。”

路易从阴影中走向他,像曾经某一次在图书馆,他的手掌压在叶浔桌边,金发也柔顺的垂落,绿林般的清香漫开,而他声音很轻、掺杂着诡异的颤栗与愉悦,“听起来,我们两个好像都有病。”

“是你有病。”叶浔道。

路易低笑着嗯了声,侧压下的身体静静的,如一座遮住所有风雨与晦暗的屏障,“无论是不是人格分裂,我都不在意。”

叶浔手中的动作一停,抬了下头。

路易挑起他略长的额发,这应该是他罕见地真心流露,因为眸光深处的温柔过于潋滟、深邃,夹杂着浓浓的笑意,像一声轻哄:“小叶老师,真巧。”

对待叶浔,路易总觉得灼手。

他时常想不明白该如何让叶浔高兴、开怀,也时常走在一条自以为正确、却大错全错的路上。

他遥望着叶浔,若即若离,不远不近。

复杂的家世背景和无处不在的眼线,让路易被迫成为一名风度翩翩、温文尔雅的合格继承人,德尼切尔家族不会要一个平民出身的婚配对象。

所以,暑假他曾想过剑走偏锋。

他会给王知安安排一条通天路,无论Kendall州境内的官位,还是直达迦蓝、联盟委员会,让叶浔的家人涉政,拥有权力,是他在福尔曼混乱之际,能顺水推舟做出的最优选择。

意料之中的失败了。

但是,这样的失败却有意外之喜。

他窥见了叶浔的一丝疲惫和违和。

就像真正与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