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浔微微皱眉,视若无睹地继续前行。离开毛榉树大道本应该是件简单的事,但前行过程中,叶浔在路边看见一匹马儿。
许久不见,妮菲如同森林中的独角兽,温顺、包容,她轻轻低垂着头颅,扎成辫子的鬃毛柔顺,正在吃着雨后新鲜的青草。
叶浔脚步放缓一瞬,若有所觉似的,再往前走,在妮菲温柔地注视下,他听见嘈杂的装修杂音。
眼前豁然开朗,一片平整的绿茵地,建筑工人们训练有素,两层楼高的实验室拔地而起,极具设计感,几乎是一个缩小数十倍的JNNC研究大楼。
头戴安全帽的工人们焊接着窗户,他们在低声交谈,用的语言熟练而简洁,“一周内各项设备要进场,老板说了,安全第一。”
“隔音效果需要再加固,休息室要建在二楼走廊尽头,确保不受打扰。”
“老板说还要建一个小型网球场,网球场用透明天窗,独立于研究室之外,地面采用红土和草地两种。”
有意无意地,这些声音尽数传入叶浔耳中。
放眼望去,拴着恶犬、禁止外人打扰的独立别墅;无边无际,可以放纵骑马的草场;庄严肃穆,缩小版的JNNC研究室。
手指依稀触碰到了某种粗糙、厚密的布料,叶浔缓缓低下头,凯撒到底改不了恶劣的本性,在围绕他慢慢走动,像圈画出属地的雄性动物,眼底闪烁着狡诈的光芒。
这是一场被纪彻摆在明面上的引诱。
不需要再用其他小事掩盖真实目的,也不需要一次又一次的试探底线和喜好,纪彻明晃晃地、直白的显露出自己所求。
他想让他留下来。
光线在眼下洒落一层阴影,叶浔表情不明,凯撒像咬住毛线球不放的小狗,跃跃欲试的围着他的手腕乱蹦,期待他的反抗、或者说玩闹。
它刚刚进入成年期,本该是没有分寸的猛兽,咬在叶浔手腕上的力度却轻轻的,连红痕也没有留下。
叶浔第一次平静地触摸它的脑袋。
不带任何感情和温度的触碰,一如他冰凉的眼睛,他盯着凯撒脖颈间的金色铃铛,铃铛无声,圆滑表面倒映出一张被拖长、模糊的脸,那是垂眼看来的叶浔。
“到此为止吧。”叶浔道。
他或许永远也搞不明白这些大少爷到底在想什么。
但就像他此时说的这句话一样。
到此为止吧。
并非欲擒故纵、也并非暴怒下的冲动,不复暑假时的极端和不理智,叶浔垂落的眼睛如若一片湖水,毫无动容与犹豫。
他站在湿漉漉的树梢下,语气平缓,决绝又尽显冷漠地,“有些话,我已经说过一遍了,这是最后一遍。”
他对着什么也听不懂的凯撒、也对着那颗映出自己的铃铛说,“别再来烦我了。”
“不仅是你,纪彻。”
新生入学为圣德尔带来新的生机。
即日起,接下来一周都是迎新周,叶浔拖着行李箱、背着背包,刚从毛榉树大道离开,他便陷入一片噪音中去。
每条小路都挤满新生,人影重重,互相交谈嬉闹。
前方不远处,湿濛濛的雨水下,穿着制服的二年级学长撑着雨伞,站在花坛铜像前,指着铜像介绍:“这是圣德尔第一任校长,斯塔夫基校长,至今天为止,圣德尔仍秉持他的理念办学,一视同仁、公平公正,专业知识与体育运动综合协调发展”
在他身后站着十余名新生,双眼亮晶晶的盯着铜像,不时发出“哇”的捧场笑声。
这是每年开学季都会有的流程。
印象里,原身入学时也曾被二年级的‘好心’学长指引着,逛校园、逛宿舍、逛体育馆,圣德尔这座高等贵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