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浔看着宣传页,宣传页后页印了一张全城地图,出于《战时人道主义法案》,上面标注了三条通往机场的路。

详细标注了里程数,一共20到25公里。

排除是否需要绕路、道路是否崎岖、是否有塌陷这类外界因素,保守估计,十个小时之内,他能抵达机场区域。

人群开始四散,不再理会遍地坐在地上或谩骂、或求助的乘客。

还剩12个小时约克逊便会封城,危及到自己的生存现状,多余的同情和怜悯只会给自己带来灾难。

叶浔感受到身体发出的预警,爆炸发生的时候前十辆车都处于余波范围内,巨大的冲击力震得不少人哀嚎、呕吐。

耳鸣虽然已经结束,但叶浔还能感受到胸膛窒闷、堵塞一样的痛感。

他无法进行剧烈运动,包括徒走。

半个小时,他需要起码半个小时的昏迷、或者说自愈时间,有和他一样因为余波而胸闷的乘客捂着胸口起身,踉跄着跟上人群的尾巴。

叶浔疲惫地蜷缩在行李箱后,听着阵阵混乱的脚步声和哭声。

他太想吐了。

胃部在痉挛,冷汗溢出额头,像有一只无形的大手摁住他的身体,强硬的要求他留下已经无所谓了,即便真的被迫留在约克逊州,他也会想办法自救。

自主招生考试、赵教授、父母,还有乔凡、薛从涛,不知不觉间,他竟也在这个陌生的世界留下了许多痕迹。

黑暗降临的前一秒,唤醒叶浔神智的是一阵哭声。

“祖祖”

小女孩沙哑的嗓音响起:“祖祖”

他神经为之一颤,艰难的睁开眼,远处是一个穿着蓝色碎花裙的小姑娘,小姑娘花苞头乱蓬蓬的,脸上黑一块、白一块。

有心怀不忍的路过人群向她伸出手,被她警惕地躲开。

“祖祖!”她在尖叫。

抱着怀中婴儿的女人努力安抚她,她的丈夫在旁边对艾莉莎比划着手势,而艾莉莎只是抱着头尖叫。

她似乎很痛苦,不停的捂着耳朵,挠着脸颊。

耳鸣。

叶浔瞳孔颤了下,他实在无法起身,任何动作可能都会导致他眼前一黑晕过去,于是他支撑着行李箱,叫艾莉莎的名字:“艾莉莎!”

他不确定自己的声音大不大,但那对夫妇和艾莉莎同时转身看了过来。

小姑娘眼神懵懵的,似乎终于借着一股火光想起来眼前的大哥哥曾在列车上救过自己,也和祖祖相谈甚欢。

她于是胆怯地、紧张地朝叶浔走了过来,那对夫妇顿了顿,对叶浔点下头,立刻抱着怀里的小女儿跟上人群。

叶浔不确定艾莉莎能不能听清自己的话,他学着艾莉莎的模样,捂着耳朵,问:“哪边疼?”

艾莉莎侧过右耳倾听,叶浔于是得出了结论,还好,艾丽沙的右耳还能听见。

他轻吸一口气,加大了声音,“艾莉莎,我会带你去找祖祖。”

艾莉莎黑乎乎的小脸扬起,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叶浔,叶浔对她竖起一根手指,“但我需要休息一个小时。”

“祖祖”小姑娘重复着,听力的丧失和疼痛令她短暂地失去了言语能力,只会重复‘祖祖’两个字。

叶浔:“是的,等到天边亮起来一点点光芒的时候,请你叫醒我,可以吗?”

约克逊州位置偏北,正值六月酷暑,天亮得早,四点半便会有光线穿透云层。

并不熟悉约克逊州的地理环境,也不确定这些小路上会不会有陷阱,天微微亮再出发,是目前最好的选择。

叶浔将艾莉莎抱进怀里,从身后的行李箱里翻到一根领带,他用领带将自己和艾莉莎绑定,这样一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