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干燥的草堆,一点火星的出现便迅速蔓延。恐惧的气氛充斥在后十节车厢,人群开始一窝蜂的向前挤,那刚出现在交界处的乘务员不得已维持秩序,又被潮涌般的人群淹没。

再回过神,后五节车厢已经空了,谁都不愿意成为事实意义上的最后一节车厢,于是人挤人、车厢挤车厢。

叶浔努力维持着冷静,他伸手横在身前,这个位置很糟糕,前后都是人,一旦发生踩踏事故,甚至没有存活的可能性。

他只能尽力放松身体,随着人群移动。

身边一位母亲呼吸已经开始困难,她抱着怀里的孩子,叶浔无法帮助她,就连他自己也是沙丁鱼罐头里的小鱼,好在危急关头,窗户外出现一行密密麻麻的车队,车队尖锐的鸣笛,势如破竹,打乱了举着火把的人群。

荷.枪实.弹的雇佣兵站在皮卡车后座上,神情冷峻危险。

“有救了!是政府吗?该死的约克逊政府,我们终于有救了”

“列车门开了,大家快下车!”

呼吸到第一口新鲜空气的同时,不少人哭了出来。叶浔同样扶着膝盖喘息,车队漫长,几乎看不见尾。

载着雇佣兵的四辆皮卡包围着中心一辆黑色轿车。

轿车车门很快打开,走下来一个西装革履、头发花白的男人,男人胸前别着蓝色胸针,写着锡兰家族,他掏出手帕擦着额头的汗水,身穿白色制服的列车长立刻跑上前,和他握手。

叶浔观察着这列车队。

一共十辆车,排除打头阵的皮卡、外加被层层保护的轿车,剩下五辆七人座的面包车黑漆漆的,静立在黑暗中。

他心下一沉,这并不是将所有人一次性转移的架势。

显然发现这一点的不止他一个人,命运的残酷在此时体现,三十五个人的席位,就连商务座的乘客都需要竞争,何况其他人。

喧哗、吵闹、恸哭声连天,远处是不敢轻举妄动的叛.党,近处是需要做出取舍的车队。

如果不是拿.枪的雇佣兵守在面包车周围,恐怕群情激愤的民众已经会冲过去。

列车长沉痛的发言,风吹得很冷,叶浔背着背包,深吸一口气。

他的大脑被一片哭声充斥,竭力捕捉讯息,大致意思是叛党破坏了所有主干路,通往机场和离开约克逊的高速公路、普通公路全部被破坏,即便是乡镇小路也被叛.党和AEO把守,现在想要离开约克逊州,就必须服从调度。

不知是不是没有吃晚饭的原因,叶浔的胃部泛起一阵酸水,他掏出手机看了眼,没有信号,夜风吹过迷茫的人群,列车长说:“为保公平,我们将按照抽奖的方式,随即挑选人员上车。”

这是一场残酷的挑选。

“丽丝李。”

那是一名孩童,约莫七岁,懵懂的脸上满是害怕和恐惧,她哭着,喊着妈妈,她的母亲将她送上了车,然后自己走了下来。

准备发难的人群安静着,没有人会对一个孩童和母亲叫嚣。

“米歇修顿。”

一名七十多岁的老人,拄着拐杖,她的脸像风干的树皮,摇了摇头,面容平静地对列车长道,“名额送给我的外甥女,可以吗?”

扶着她胳膊的女人拼命摇着头,低声说不。

列车长拒绝了她,“女士,交换本身也是一种不公平。”

“我的生命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老人说,“但我的外甥女还很年轻。”

列车长摇头,“抱歉。”

老人轻轻叹了口气,已经明白这是强制性措施,她的更改和退却,反而会使后面的人为难、摇摆。

于是她也上了车。

现在开始念第三个、第四个、第五个人的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