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闷哼。

半跪在地的人影瞬间连惨叫也发不出来,合着雨夜哗哗的风声,像一条搁浅的鱼,身形挣扎着划过地面,被拖出一条清晰的分界线。

修剪一株花,减去它锋利的刺、多余的杂叶、分叉的根茎,为它捆上一根标尺,要求它依循标尺的直线,生长的鲜妍、规矩。

他曾见过另一株在规矩中凋零的花。

所以只有这件事,他从未想过,也绝不允许发生。

额头隐隐作痛,傅启泽呼吸逐渐开始急促,世界颠倒、眼前又出现了那片湖。

“”

他忽然格外的沉默,像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骑士团团长心神高度紧绷,不动声色拿出软绳。阿莉夫人是个禁忌词,即便只是言谈间寥寥勾勒、投射出她的一道影子,傅启泽都会产生应激反应。

不到万不得已,团长不想用软绳束缚傅启泽的行动。

这往往意味着事态非常糟糕。

也意味着清醒过后的傅启泽会陷入浓厚的自毁情绪中去。

但今天

出乎意料地,傅启泽只呼吸急促、沉沉地盯着手里的盒子,他瞳孔缩成一条竖线,有些恍惚,声音很低、几近于神经质的重复喃喃:“他真是、太过分了。”

“”

四下彻底寂静。

隐匿在黑暗中的骑士团低下头。

矿石好端端的摆放在丝绒礼盒中心,棱角分明、尖利。

沾满水滴的手苍白、修瘦,拂过嶙峋的尖角他道:“不要就算了,为什么连看都不看一眼?”

骑士团团长下意识迎合道:“或许是因为不喜欢。”

傅启泽一声怒喝:“可他什么都不喜欢!”

团长:“”

“不对,”眉头又是一皱,他似是终于反应过来,连带着威姆刚才说的话也在脑子里转了一圈,这才发现一个显而易见的问题:“他去JNNC做什么实验?”

知道他并非在向自己寻求答案,团长保持沉默。

傅启泽脸上的神情慢慢变作若有所思,他盯着矿盒看了两眼,突然扣上盖子,大步往古堡去。一行人紧随其后,混乱脚步踩过地面的水坑,溅起冰冷的气流。

这是第一次,有犯病前兆的傅启泽居然恢复了正常。

甚至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自己的改变。

团长缀在人群末尾,深深皱起眉,看着雨水中傅启泽莫名变得轻松的背影他不该对短暂出现的人执念太深。

阶级、出身如同天壤之别。

皇室不会允许第二个傅谌出现。

第二天,叶浔很早晨练过后,来到图书馆自习。

昨晚小礼堂举办了全年级性质的晚宴,不少同学狂欢到天明,清晨起来罕见地整栋宿舍楼寂静无声,外面下着小雨,叶浔干脆在宿舍楼自带的健身房锻炼。

如今他锻炼的时间已经从四十分钟增加至一个小时。

电子手表记录了他半年来的身体变化,似乎一切都在变好。

熟练地坐在窗边角落,他撰写着《马尔尼菲篮状菌的培育与检验》论文,黑框眼镜架在脸上,叶浔手边摆放着参考文献,时不时暂停写作,翻阅基本病例,他需要思考很久,再进行下一步总结。

室内空调静静的嗡鸣。

眼角瞥见一道忽然走来的人影,桌面随即推来一张纸,纸张上是陌生的配平公式以及表格,叶浔只看了一眼,注意力却定格在眼前人身上。

很难有人让他出现匪夷所思的神情。

但眼前这位同学,做到了。

圣德尔的夏季校服轻薄美观,衬衫搭配浅杏色马甲,一般每年向外招生的宣传片都是夏季着装,据乔凡表示,视觉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