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室内的百叶窗被闪电劈得发白,树影摇晃、扭曲,长柳尽数倒映在地面。

叶浔睡得不太安稳,梦境如若一头凶兽,张大口猛然向他扑过来。

他忽然睁开眼,心跳的急促、几近骤停,冷汗浸湿了后背和额头。

耳边逐渐响起清晰地敲门声,也是徘徊在梦境里的兽吼。

“咚”

“咚咚咚”

黑暗像蔓延的潮水,他撑着床畔,侧过头,从休息间的门扉往外看,室内一切实验器材隐没在深处,冰冷无机质的台沿被微弱天光勾勒出轮廓。

没有开灯。

叶浔一步步走到门后,敲门声仍在继续,掀开后门的窗帘,外面是一张熟悉的、冷漠的脸。

傅启泽一身湿漉漉地制服,黑发还在滴水,低头漠然地向他看来,他站在四四方方的窄窗后,修瘦指骨间提着一个人,小男生惊恐欲裂的脸紧贴着窗户,含着眼泪,声音闷闷的、急促喘息。

“道歉。”傅启泽说。

小男生的声音于是凄凄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

是扭曲诡谲的一幅画面。

深夜、无人的走廊,忽然出现的一大一小。

隔着一扇铁门,叶浔为这一幕感到荒谬。

他急促的心跳慢慢平复下来,大半夜地被吵醒,还要被迫接受这样的视觉冲击,他木着脸,甚至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又是一声巨响。

小男生尖叫一声,额头鼓起青肿,泪水滑过脸颊,他无助的看着叶浔:“对不起!叶浔哥哥,真的对不起!”

他年纪应该很小,骨架也瘦弱。

傅启泽只低着头,平静地提着他的衣领,一言不发,大有叶浔不张口回应,就让小男生道歉到天明的架势。

叶浔无意间与他对视上,动作一顿,终于察觉到那一丝违和感来自哪里。

傅启泽喝了酒,眼神不甚清明。

他在发酒疯。

不知道谁又惹到了这个煞神,叶浔一阵厌烦,懒得去理会,干脆眼不见为尽的拉上门帘,至于小男生的下场他相信守在暗处的保镖们会有分寸。

转身刚离开两步,门外忽然响起一道熟悉的“咔哒”声。

倏然转过头。

下一秒,门关大敞“砰!”

劈亮走廊的闪电划破天空,一道身影立在门外,蜿蜒水流顺着傅启泽的额发滴落,他的脸被照亮,那双幽黑、森森,扭曲到近乎怪异的浅金色眼睛出现在面前。

银质钥匙被他攥在手中。

像是经过一路跋涉,军靴深黑,傅启泽右手撑着门扉,向他看来,问他:“为什么不见我。”

浓郁的、混合着雨水潮湿气味的酒味飘散。

伴随有一股奇异的花香。

傅启泽声音有些涩哑,低低地,莫名奇妙问,“就因为我不是纪彻?”

第六感疯狂预警,神经刹那间紧绷到了极致。

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但叶浔的眼皮跳了又跳。

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两道人影沉默以对,下一秒,同时有了动作!

叶浔迅速朝另一排角落冲去,而喝醉了的傅启泽速度更快,几乎粗暴地嵌住他的后颈。

叶浔神色一厉,毫不客气反手肘击,横肘击中脆弱的胸腔,他敢保证,这样的力度足以傅启泽痛的蜷缩然而傅启泽一动不动,像是丝毫感觉不到痛楚,他高高在上的面庞漠然不变,盯着叶浔,熟悉的花香拂面而来、彻底侵占了呼吸。

“我问你,”估计还是有些疼的,傅启泽呼吸微乱,却执拗的问:“非要是纪彻吗?”

“傅启泽!”竭力保持着清醒,无从分析他发疯的原因,叶浔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