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这并不是纪彻一个人的休息室。

纪彻此时站在中岛台后,冲锋衣勾勒出他流畅的身形,他侧着身、黑发散乱垂落,遮住了眉眼,宽大的手掌端着玻璃杯,冰块发出撞击后的碎响。

喝了口水,他看向门边的叶浔。

叶浔同样平静地看着他。

一路冒雨走来,叶浔模样有些狼狈,架在鼻梁上的黑框眼镜沾染了雾气,使他长身玉立的站在门边,看起来格外疏离、冷肃。

“我来拿卡。”他言简意赅。

声音落下的同时,身后大门倏然关上,一声沉闷的响。

瞬时间,室内光线越发昏沉。

潇潇风雨阻隔在耳畔。

叶浔回身看了眼,像是觉得荒谬极了,慢慢抬头看向纪彻:“你又要做什么。”

纪彻没有理会他。

他低着头,往杯子里加了几块冰,“联合日玩得怎么样?”

“应该与你无关。”叶浔道。

纪彻点了下头,从光影中走出。他斜靠着大理石台面,身影格外修长,投落在地面的影子随着姿势舒展,像一头蛰伏庞大的兽。

“有人对我说,我对你的在意,是因为那个吻。”他摩挲着冰杯,语气不明地,“任何人,对第一次得到的东西都会在意。”

“所以,我会因为你分心。”

危机感顿时袭上心头,叶浔为他的剖析感到头皮发麻。

纪彻在思考他们之间莫须有的过去这本就是一个释放不良情绪的信号。

他稍显粗暴地回答道:“那为什么我不会。”

“或许,不是你的第一次?”纪彻问。

叶浔冷冷看他一眼,忽略掉他话里的试探,“所以你是想和我再试一次,然后一笔勾销。”

“你觉得该怎么勾销。”

“这话应该我来问你。”

“我可以保证,”像是早已做好决定,纪彻放下杯子,道:“今天过后,无论线上还是线下,没有人可以打扰你的生活。”

叶浔冷静审视着他的表情,似乎在确定他说这句话的真实性。

“我不在乎旁人的讨论和目光。我只要你一个承诺。”

纪彻:“说说看。”

“我要你承诺,再也不会来打搅我的生活。”叶浔语气如常,指尖微微推了下眼镜,他掀起眼皮,光线掠过一双冷淡平直的眼,“以你的家族起誓。”

家族是这些大少爷赖以生存的根本。

叶浔不会反复上同一个当,但在地位不对等的情况下,纪彻永远有手段模糊视听,他需要得到纪彻明确的承诺。

沉甸甸的乌云层被闪电撕开一条裂缝。

雨越下越大。

远处的篮球馆似乎结束了上半场比赛,灯火通明,欢呼声震天。

休息室内却一片安静。

过了许久,纪彻才说:“不可能。”

叶浔心底一沉。

纪彻看着他,没有生气、也没有发怒,堪称心平气和道,“激将法已经对我没有用了,叶浔。换一个。”

叶浔径直转身离开他绷着嘴唇、掩饰不住的厌烦,用力推动紧闭的大门,指骨紧到透白、铁门随即发出剧烈的声响。

“门被反锁了。只能从外面推开。”

纪彻慢慢走到他身后,呼吸放的轻缓,犹如某种目的即将达成前,耐心准备的狩猎者。

他比叶浔高了半个头,身影拓在面前的门板上,目光里,是眼前人克制的神情,腕骨瘦到凸起,眉梢也冷沉,“再试一次,一笔勾销。”

“我会让所有人远离你的生活,给你想要的平静。”

“还有,赵林博给你办的是学员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