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堂瞬间陷入一片死寂,唯有裴尚凄厉的哭喊在回荡。

宾客们面面相觑,低声议论四起。

霍时樾在裴尚冲进来的瞬间,身体已绷成一张蓄势待发的弓,一个跨步将云挽严严实实护在身后。

他的眼神锐利如冰刃,瞬间锁定门口的裴如故,带着毫不掩饰的警告与驱逐。

他微微侧头,对身旁待命的安保负责人做了个极快的手势。

训练有素的安保立刻无声而迅捷地朝裴如故父子围拢。

云挽的心,在那声“妈妈”刺入耳膜的刹那,确实被狠狠揪紧。

但这悸动并非源于旧情或母爱,而是被强行撕开结痂伤口的痛楚和被打扰幸福的愤怒。

她深吸一口气,从霍时樾坚实的背后缓缓走出一步。

她的脊背挺得笔直,眼神平静得像深不见底的寒潭,清晰地映出裴如故的狼狈和裴尚哭得扭曲的小脸。

那眼神里,没有恨,没有怨,没有一丝留恋,只剩下彻底的、冰冷的漠然。

“裴先生,”她的声音带着一种穿透人心的疏离与冷静,“请你立刻带着你的孩子离开。不要打扰我的生活,更不要利用这个孩子。”

“阿挽!”裴如故仿佛被她的冷漠刺穿心脏,声音嘶哑,“小尚只是想看看你,跟你道歉......”

“道歉?”云挽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讥诮,“裴先生,这个孩子的母亲是叶念。我不需要他的道歉。你们彻底消失在我的世界里,就是对我最大的道歉!”

她的话语像淬了冰的针,字字扎心。

裴如故脸色惨白,无力辩解。

就在这时,拼命想扑向云挽的裴尚突然剧烈地呛咳起来,他捂着胸口,痛苦地蜷缩下去,咳声撕心裂肺,再也发不出任何哭喊。

“小尚!”裴如故的注意力瞬间被儿子攫取,惊恐地扑过去抱住他,“小尚!你怎么了?别吓爸爸!”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现场更加混乱,宾客惊呼连连。

霍时樾眉头紧锁,他再次将云挽护紧。

对他而言,云挽的感受和婚礼的尊严高于一切。

云挽的目光落在咳得几乎窒息的小小身影上。

那痛苦的模样,确实在她心头投下了一瞬的阴影。

然而,这波动迅速被更强大的理智和决心碾碎。

她记得裴尚如何被教唆辱骂她“贱人”,更记得裴如故抱着叶念决绝离开车祸现场的背影。

她没有动,只是静静地看着裴如故手忙脚乱、惊慌失措地抱着咳得浑身痉挛的裴尚。

霍时樾敏锐地捕捉到云挽眼底那转瞬即逝的复杂。

他不再犹豫,对着安保负责人沉声命令,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叫救护车,送他们去医院。婚礼继续。”

安保人员立刻行动,两人上前协助裴如故控制住剧烈咳嗽的裴尚,另外两人则强硬但专业地架起还想挣扎的裴如故。

当他绝望地看向圣坛上那个冷漠如霜的身影时,所有的挣扎和呼喊都哽在了喉咙里。

也许......他真的不该再来。

“爸爸......妈妈......是不是......再也不要我了......”

裴尚在剧烈的咳嗽间隙,小手徒劳地伸向云挽的方向,眼神充满了被遗弃的无助和渴望。

云挽最后看了一眼那对狼狈不堪、被强行带离的父子。

她的目光在裴尚痛苦的小脸上停留了一瞬,眼底深处有一丝难以察觉的叹息,但更多的,是一种尘埃落定的决绝。

然后,她毫不犹豫地,彻底转回了身。

她抬起眼眸,重新看向面前的男人她的港湾,她的新生,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