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青妤抿了抿唇,他的目光太直接,带着洞悉一切的锐利,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怒意?为她不爱惜自己?
“能走吗?”顾少启站起身,向她伸出手。
不是搀扶,是邀请。
白青妤看着那只骨节分明的手,上面似乎还残留着药水的味道。
她犹豫了一秒,周围学员和工作人员的目光都聚焦在这里。
最终,她没有去握那只手,而是撑着地,自己站了起来。
伤口被牵扯,她微微蹙眉。
顾少启的手在空中顿了一下,自然地收回,没说什么,眼神却深了几分。
“送你回去休息。”他的语气恢复了惯常的平淡,却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
回程的车里,异常安静。
白青妤看着自己包扎好的小腿,又看看旁边开车的男人。
“为什么?”她忽然开口,声音很轻。
“嗯?”顾少启瞥了她一眼。
“为什么帮我?找平安扣,处理伤口......还有,一直。”
白青妤顿了顿,“不只是因为爸爸吧?”
车子在一个红灯前停下。
顾少启转过头,目光沉沉地落在她脸上。
车厢狭小的空间里,空气似乎凝滞了。
“你说得对。”他的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不只因为白叔。”
白青妤的心跳漏了一拍。
“我图你。”顾少启直视着她的眼睛,没有丝毫闪躲。
他的眼神像淬了火的深海,平静下涌动着滚烫的力量。“图你这个人。”
白青妤呼吸一窒,这话太直白,太不像他。
“从你撕碎那些千纸鹤,一个人走出江风开始。”顾少启的声音低沉下去,“白青妤,你比你自己想的,更耀眼。”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她小腿的纱布,“你的战场,从来不在击剑台上,在更广阔的地方。我想站在你旁边,看着你赢。”
不是保护,不是怜悯,是并肩,是见证。
绿灯亮了,车子重新启动。
白青妤靠在椅背上,沉默了很久。
窗外柏林的夜景流光溢彩。
那些被背叛的痛,被践踏的伤,被放弃的委屈,似乎在这一刻,被这直白而滚烫的直白烫了一下。
她没回答好或不好。
只是,当车子再次停下,停在她公寓楼下时。
顾少启替她解开安全带。
他靠近的瞬间,带着清冽的雪松气息。
白青妤没有躲。
她抬起头,迎上他深邃的目光。
那里面没有谢致庭的狂热和偏执,只有等待宣判的笃定。
夜风吹过。
她伸出手,轻轻握住了他放在方向盘上、还没来得及收回的手。
指尖冰凉,触碰到他温热的皮肤。
顾少启的身体瞬间绷紧。
他反手,紧紧握住了那只微凉的手。
力道很大,像是抓住了失而复得的珍宝。
没有言语。
车厢里只剩下交握的手,和彼此骤然清晰的心跳声。
白青妤看着两人交叠的手,又抬眼看他。
终于,很轻很轻地,点了一下头。
19
“好。”
他喉结滚动,只吐出一个字,千斤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