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普车停在军区大院。
林秋霜却没有下车。
她神色恍惚，脑海中总是不停地浮现陈敬被带走前看她那无悲无喜的眼神。
隐隐的，心口如同被一块巨石堵住，闷闷的透不过气来。
林秋霜拧了拧眉，下了车，直奔胡延泽的家中。
今天要带他去医院换药。
一坐定，胡延泽便端来一杯茶水。
林秋霜双手接过，却在触到炙热的温度时，“啪地”一声，不小心摔落在地四分五裂。
望着地上破碎的碎片，林秋霜顿觉熟悉。
胡延泽的母亲道了一声可惜。
“哎呀，这玻璃杯前段时间才打碎一个，今天又打碎了一杯，这个可是从赣市那边独家烧制的，别人家都没有呢。”
林秋霜抬眸，清晰地看到了胡延泽眼底划过的慌乱。
他低下身，手慌张地收拾着。
倏的，林秋霜抓住了他的手，眸光寒冷至极点：“那个玻璃是你自己放的？”
她的语调是从未有过的冰冷。
意识到林秋霜发现了玻璃的事情，胡延泽的脸瞬间白了：“不是，你听我说……”
可林秋霜听不进去了。
她脑中不停浮现着陈敬毫无生机的脸庞。
胸腔的窒息感越发严重，她总觉得有什么东西要失去了一般。
林秋霜猛然松开手站起身，冷冷地俯视着胡延泽：“等我把陈敬接回来，再跟你好好算账。”
说着这句话，林秋霜转身大步离开。
她拿着车钥匙，快步走向吉普车，心中的酸胀伴随着愧疚和后悔如火山熔浆一般喷出。
林秋霜紧紧抿住唇，心中不断喊着……
对不起！阿敬。
再等一会，我马上来接你。
就在林秋霜准备上车，去找陈敬的时候，通讯员骑着二八大杠急速前来，见到她便踉跄着扑来。
林秋霜心中一沉，一股不好的预感袭来。
下一刻，就听见通讯员颤抖的声音：“林营长，不好了！和鸣村大队长刚刚来电话，说、说陈敬跳河自尽了！”
第10章
林秋霜大脑瞬间空白：“你在胡说什么？”
她的声音极大，通讯员吓了一跳，随即用力点头：“是真的，其他人也看到了，大队长已经报警了，警员们正在顺着河流找人，暂时还没找到尸体。”
林秋霜像也被丢入了冰冷的合众，四肢无力，原本急促的呼吸瞬间凝结。
通讯员看了眼她乍白的脸色，小心问道：“林营长，你没事吧？没找到尸体就是最好的消息，说不定人没事。”
林秋霜眼珠微微一颤，是啊，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她像被注进了最后一丝希冀，整个人瞬间活了起来。
“走，召集好士兵，去和鸣村。”
通讯员开车快速驶向和鸣村。
身后则跟着几辆军区用车。
一路上，她眼也不眨地盯着车窗外倒退的树荫，心头的钝痛越发令她呼吸困难。
车停下，林秋霜动作迅速下车，眺望着无边无际的河面。
这一眼，她的心便凉了几分。
河面上波涛汹涌，警察派来的小皮艇随着河水摇摇晃晃。
这种情况，人跳下去九死一生。
林秋霜猛然握紧拳头，冲着身后的士兵命令道：“五人一个小组，分东南西北去找人。”
“是！”
士兵们迅速地拉上皮艇。
林秋霜视线一扫，正准备踏上其中一艇，一声凄厉的哭喊声从身后传来：“小敬，我的儿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