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玻璃，她看见裴砚沉疯狂地抓住一个穿白裙的身影，又在看清对方面容后颓然松手。

“裴总！”助理满头大汗追来，“市长还在等您......”

裴砚沉甩开助理，声音嘶哑疯狂：“我看见她了！她就在这里！”

话音未落。

“砰！”

枪声撕裂欢快的夜空。

人群瞬间炸开，尖叫四起。

颜芷汐眼睁睁看着裴砚沉的身体骤然一僵，他低头看向瞬间洇红的腹部，缓缓跪倒在血泊中。

“裴总！”助理惊恐嘶吼，“中枪了！”

猩红的液体在他身下疯狂蔓延。

意识彻底沉入黑暗前，他染血的唇竟勾出满足的弧度，涣散的目光穿透混乱，精准地投向餐馆橱窗。

“找到......你了......”无声的口型随笑容定格，随即陷入永恒的寂静。

李勋搂紧失神的颜芷汐：“别看，我们回家。”

归家后，颜芷汐颤抖着手打开行李箱。

必须立刻离开！裴砚沉这个疯子显然恢复了记忆。

滚轮急促摩擦着地板。

她的手指抖得厉害，一件衣服几次都叠不整齐。

“乖孙女，怎么了？”

奶奶拄着拐杖倚在门框，浑浊的眼盛满担忧。

颜芷汐嘴唇翕动，发不出声音。

喉咙像被巨力扼住，眼前反复闪现血泊中裴砚沉倒下的脸。

“别怕，深呼吸。”李勋温暖的手掌包裹住她冰凉的手指，“慢慢来，我陪着你。”

奶奶颤巍巍靠近，枯瘦的手轻拍她的脊背：“不怕，奶奶在。”

颜芷汐突然崩溃般紧紧抱住两人，泪水在李勋肩头洇开。

电视新闻适时响起：

“......音乐会枪击案致14死5伤，一名重伤华商已转院......”屏幕上闪过的照片让颜芷汐骤然僵住。

裴砚沉毫无血色的脸，刺目的血泊。

“他......死了？”她的声音发颤。

李勋快速浏览：“重伤，人还在抢救。”

他轻轻擦去她脸上的泪痕，“短期内他威胁不到我们了。”

当晚，李勋守在客厅沙发。

月光静谧，空气里是奶奶安详的鼾声和客厅里李勋翻身的微响。

这份守护感，终于让颜芷汐沉沉睡去。

翌晨阳光明媚。

新闻播报最新进展：“......中枪华商已包机返国治疗......”

颜芷汐悬着的心悄然放下，端起柠檬水的手不再颤抖。

手机铃声突兀响起。

“颜小姐。”助理的声音传来，“裴总伤得很重......”

“别再打来。”她声音平静得不像自己。

助理仍做最后尝试：“裴总已将名下全部财产转赠予您，包括裴氏......”

“我不需要。”

电话那头传来微弱的响动，一丝气若游丝的声音：“汐......”

颜芷汐果断切断通话。

朋友圈的推送让她瞳孔微缩。

【独家：裴氏总裁枪伤致永久丧失生育功能】

配图是医院走廊神色凝重的医生。

原来如此。

不敢强来。

手机轻震，一条匿名短信弹出：【汐汐，对不起。我不会再出现打扰你的生活。】

她平静扫过，关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