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云飞的动作很快,只花了半个多时辰,就出现在忠勇伯府。
他穿了一身藏青色锦衣,衣襟和袖口用银丝绣着卷云纹。
衣服穿了很多年,虽然用料很好,也被洗得褪色,变得灰扑扑的,搭配他一头银发,整个人都显得有些老旧。
丝毫没有得胜凯旋的意气风发。
下人没想到江云飞竟然白了头,愣了半晌才回过神来,飞奔着去禀报。
殷氏听到消息,立刻带人迎出来,远远的看到江云飞白着头朝自己走来,只觉心如刀绞,眼泪更是不受控制的滚落。
她的儿子才四十出头,还在壮年,怎么会沧桑至此?
众人也都震惊的说不出话来,最终是柳如雪先回过神来,柔声开口:“恭喜大哥得胜归来,母亲和父亲日夜都盼着大哥回家。”
江云飞神情平静,上前扶住殷氏,温声说:“儿子不孝,这些年让母亲担忧了。”
江云飞手上全是老茧和伤疤,腕间戴着的那串佛珠却是光亮润泽,没有分毫磨损。
殷氏不知那佛珠是从何而来,只看到江云飞枯树一般的手,便忍不住哭出声来。
她的云飞这些年真的过得好苦啊!
第336章 没人能留得住他
因江云飞那一头银发,接风宴上的气氛很沉闷。
宴会结束后,江云飞随忠勇伯去了书房。
这十三年忠勇伯没再上战场,大多数精力都用来教导皇长孙,他的背变得佝偻,头发却只白了大半,乍一看倒像是比江云飞还要年轻一些。
忠勇伯虽然没有像殷氏那样哭出来,心也是极痛的。
唇瓣张合好几次,忠勇伯才问出口:“你的头发……什么时候白的?”
反对西征的声音很多,江云飞身为统帅肩负的东西也更多,但他并非不能扛事的人,不应该如此。
“新婚丧妻,儿子就生了白发,许是思念成疾,一年不到,便全白了。”
江云飞的语气平淡,忠勇伯却是浑身一震,喃喃道:“你竟对她用情至此,若是早知如此,就该……”
就该如何?
忠勇伯说不出口。
这个大儿子打小就沉稳懂事,不让人操心,他从来没有提过什么要求,也没有做过什么出格的事,唯一一次醉酒放跑了马,后来便再也不喝了。
察觉他对花容的感情后,忠勇伯第一反应是提醒他自己肩上的责任。
作为父亲,忠勇伯对这个长子一直都是严苛的。
长子应该稳重强大,能扛起家族的兴荣,能包容扶持弟弟。
他不能和弟弟一样纨绔,也不能活得恣意,他是否快乐在家族兴荣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就算早知道江云飞对花容有多喜欢看重,忠勇伯也不会同意他们在一起。
不然之前,忠勇伯也不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默许殷氏给江云飞纳妾。
忠勇伯说到一半就没了声音,如鲠在喉。
江云飞并未对忠勇伯和殷氏生怨,平静的说:“是儿子太过儿女情长,辜负了父亲和母亲的期望,今日种种都是儿子应得的。”
江云飞越是这样说,忠勇伯越是难受。
他的年纪也大了,不再是杀伐果决的三军统帅,只是一个年迈的父亲,儿孙绕膝,颐养天年,是他现在最期望的事。
尽力平复了下情绪,忠勇伯尽量慈爱的说:“我与你母亲都很想你,这次回来,就不走了吧。”
忠勇伯不是爱表达感情的人,他能直白的对江云飞说出想念,已经是最大的挽留。
江云飞眸光微闪,屈膝跪下:“请父亲恕罪,儿子答应过亡妻,要在夷州陪她,儿子不能失约,今日进宫,儿子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