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姨一阵紧张。

她之前在傅氏老宅工作,后来媳妇生了孩子,她要抽时间回家帮忙带孙孙,傅夜熙得知后,就把她调到现在的宅子来做钟点工。

傅夜熙发工资很大方,但她每天要干的活实在不多。

宅子的卫生每天有其他保洁维护,她要做的就只是给傅夜熙做饭。

可傅夜熙一个月也难得回来几次。

最夸张的一段时间,钟姨差不多有小半年没接到傅夜熙那边让她回宅子做饭的通知。

后来,钟姨就发现傅夜熙的胃可能不太好。

以前她记得傅夜熙只是不会喝酒,现在他一碰酒就胃疼,也可能不仅仅是碰了酒才会胃疼,只是傅夜熙从不说,他的性格,就是不会把这种事情告诉任何人。

因为这对他来说不过是小事。

但钟姨并不觉得这是小事,她开始会在厨房的药箱里添置各种各样的常备药。

这些药,傅夜熙有时候会吃,有时候不会。

每每隔一段时间收拾药箱里的这些药,钟姨都会叹息。

傅先生这样的人,其实和老傅先生有些像,都固执得像块石头。

也不知道将来会有一个什么样的人来陪伴他。

偌大的客厅里,宋听雪坐在沙发旁,一只脚穿拖鞋,另一只脚上的袜子已经被傅夜熙脱下了一半。

傅夜熙坐在他旁边,将他那只崴伤的脚抬起,放在自己膝盖上。

然后他打开茶几上刚买的药膏,倒了一部分在自己手心,搓了搓,准备用自己手掌心的温度捂热药膏,然后涂到宋听雪脚踝上。

这是消肿祛瘀的清凉膏,一打开盖就能闻到一股刺鼻的清凉味,宋听雪已经能预感到那药膏覆在自己脚上是什么感觉了。

他太疼了。

不要更疼。

宋听雪抬着脚往后缩了缩。

“我不涂。”他说。

他以前不是没崴过脚,都是放在那儿不管等过几天就好,从来不涂药膏。

药膏是什么东西?还那么难闻,真的不是人类邪恶的产物吗?

宋听雪从小习惯了自己照顾自己,这么粗粗糙糙的,也就野蛮着长大了,他真的不是那种娇贵的人。

当然,下午因为崴了脚就被疼哭,也真的是意外。

药膏太麻烦了,他确实不想涂。

“明天最多后天就好了,也不影响学习,也不影响打工,毕竟走路也能走,就是不方便些,注意点就好了呀!”

宋听雪皱紧了眉头,整张脸都在拒绝,说出来的话却像撒娇。

“注意点就好了?”傅夜熙语气特别冷,“真那么注意,颠个球还能把脚崴了?”

宋听雪有点心虚,重点是傅夜熙这样说话的样子还挺可怕的。

他小心翼翼觑看了下傅夜熙的脸色,发现他眉目姣好的脸上尽是寒霜,眉尾微微上扬,眼眸黑沉沉的,一副像在教训自己的下属的样子。

宋听雪不敢说话了。

傅夜熙冰霜般的气场一直蔓延,似乎连客厅的温度都下降了几度。

整个宅子都开始诡异地沉默。

一直到傅夜熙用怎么搓都显得微凉的手掌贴上宋听雪的脚踝。

宋听雪“嘶”了一声,脚又情不自禁往回缩了缩。

但他想到傅夜熙此时此刻的气场和脸色,又硬生生忍住。

傅夜熙用手掌心在宋听雪的脚上打圈,将药膏涂抹开后,他将宋听雪往上卷起的裤腿放了下来。

“只是涂药膏而已,又不是要了你的命,”傅夜熙淡声道,“脚崴后的八个小时内至少要涂两遍,晚上睡觉前我再给你涂一次。”

宋听雪轻轻地“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