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中秋，外面热热闹闹的，正是合家团聚的时刻。

顾辞远坐在厢房中不停咳着，他面色苍白，掌心全是自己咳出的血，他知道自己时日无多。

颤着手从药瓶中倒出最后一粒续命的天山雪莲丸，刚要放入口中，外面忽然传来丫鬟喊话：“姑爷，夫人回来了！”

他忙把药塞回药瓶，擦干嘴角血迹，将药瓶藏进袖子后，匆匆奔出房门迎人。

柳菱悦是锦衣卫首领，已经出门办差一个月没回了。

他真的很想她。

可来到书房门外，却正好撞见柳菱悦扶着一个男人进了书房。

女人身材风姿绰约，清冷美丽，风情万种的柳眉下，一双桃花眼此刻溢满着急。

心头一刺，顾辞远认出，她扶进来的人是柳菱悦的下属，燕江归。

燕江归是除了他之外，唯一能亲近她的男人。

压下心头的不舒服，他跟进书房。

刚进房间，柳菱悦就凝眉冲他抬手：“你来的正好，江归中了毒，把神医配给你的天山雪莲丸给我。”

顾辞远一愣，下意识握紧袖子里的药瓶，犹豫了一下，还是拿了出来。

“这天山雪莲丸只剩下最后一颗，如果给他用了，我没有及时服用，可能有生命危险……”

话还没说完，柳菱悦就匆匆夺过药瓶倒出药丸，给燕江归喂了进去。

顾辞远呼吸一窒，脚跟几乎站不稳。

当初，从神医那拿到药，连皇后开口想要一颗，柳菱悦都不愿意，可她现在居然从自己手中抢过去喂给了燕江归……

他怎能不多想他们之间的关系？

不等他压下心头酸楚，就听小塌上的人轻咳出声，睁开了眼。

“大人，我就知道有你在，你一定不会让我有事……”

说着，燕江归还旁若无人握住柳菱悦的手。

女人竟然也没有拒绝！

此时此刻，任是谁来看，都不会觉得他们只是上级和下属的关系。

顾辞远觉得心脏像被一把大手抓紧，走上前故意加大音量：“娘子，今天是中秋，你今天会留下来陪我吗？”

这时，燕江归倒是起身了。

却说：“姑爷，大人和我还有重要的事要做，恐怕不能留在家陪你浪费时间，这中秋节你只能一个人过。”

顾辞远没理会，只期盼盯着柳菱悦。

他们年少相爱，共许一生一世一双人，她为了他还曾拒了太子的求婚，只要她这次留下来，他就再也不会怀疑她……

可女人站起身，只是歉意冲他点头：“我确实还要忙，下次再陪你。”

“可是”

他等不到下次了……

“听话，你脸色不好，正好早点回屋休息。”

柳菱悦的话看似关切，却带着不容拒绝。

顾辞远没感觉到半点温暖，整个人被生生钉在原地，眼睁睁看着她半搂着燕江归离开。

他们两个，绯红的官服穿在身上，般配的像是新婚夫妻。

喉间一股腥气要涌上来

“咳咳！”

他扶着门框止不住咳，咳声惊飞了树枝上的麻雀，可还没到院门的柳菱悦却没有回头看他一眼。

他失魂落魄走出书房。

满院的红灯笼在冷风中摇晃，上面他亲手写的“锦瑟和鸣”格外讽刺。

不久，丫鬟愤愤不平走来：“姑爷，我听说今晚夫人要带燕江归去丰乐楼赏月，哪有办案去那里的……”

整个京都的人都知道，丰乐楼是夫妻专属赏月之地，为了祈福一直恩爱到白头。

顾辞远死死攥着自己心口，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