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上沾满了草屑,看起来有些狼狈,盯着她,死死地盯着她。
陈嘉的状态和之前有很大的不同。
这回他入戏了。
陶萄不知道的是,陈嘉不单单是入戏那样简单。
陈嘉看着不远处的人,脑海中自然而然地想起了薛雪书里写谢致的那一段话。
“那时候她就倚在柳树边上,两腮如雪,纯得像冬日里的糯饼,发丝飘起来,没看多久,春日里所有让人过敏的浮絮仿佛都从她的方向朝他吹来。”
当下,陈嘉便是这种感觉。
心如同被泡在酒壶里,又酸又涨。
时光一下便回到了曾经山里的日子,那时他也是这般,远远地看着她。
事隔经年,他再看她,每一眼都不敢细看。
如今,他看了,他的心滚烫了起来,血液也灼热。
“谢致”的视线平静地掠过他。
他却感觉一股痒意从骨子里透出来。
“你看什么?”
她问。
陈嘉沉默片刻,声音沙哑,答到:“春来了。”
等她的视线移开的时候,他的耳朵、脖子都涨得通红,如木块一般立在原地,不知如何动作。
他把书里的男主角演活了。
“卡。”
陶萄从表演的状态中脱离,陈嘉沉默片刻,整理了一下情绪,走到了陶萄身旁。
陶萄问那女孩:“你有感觉了么?”
女孩点点头,陶萄打算继续说话,却听女孩郑重其事地和她说道:“陶导,我认为没有比你更适合这个角色的人了。”
陶萄:“你学的话……”
女孩摇了摇头:“我学不来的。”
“我不是你。”
说这话的时候,她脸上不见失落,反而带着几分发现宝藏似的欣喜。
“我觉得,再漂亮的人,也不能是谢致。”
“只有您才是。”
*
女孩怎么也不肯再演谢致。
而片场的人惊讶,又好像没有太过惊讶。
陶萄只能再重新找谢致。
又耽误了两三周的时间,剧组面试了好几个谢致,最后结果都不尽如人意。
皮相像,可是气质却如何也达不到谢致的境地。
作为一个导演,陶萄无法将不顺眼的东西生硬地安插到影片里。
陶萄将自己之前和陈嘉拍的那个片段反反复复看了好几遍。
很顺眼,也很合适。
虽然导演拍戏的先例少,但并不是没有。
而且谢致在影片中,出现的次数也并不多。
似乎整个剧组的人早就在等这一天,在陶萄宣布消息的时候,一片欢呼。
看了陶萄的表演后,在在他们眼中,再没人能够像陶萄一样,演活谢致。
*
陶萄从头到尾出场,只有两次戏。
第一次戏她已经和陈嘉对过了,效果很好。
最后谢致出场的时候,书中的原话是这样的:
“谢致没有死,他收到消息,于是急急忙忙驱车来到码头,人群如同溃散的尘土一样,从穿上奔流而下,他远远看着,在春日的阳光下眯起半只眼,手在口袋里摸到了烟,但捻了一下,又缓缓放了下去,水波的声音有些响,水手拉绳的声音像老化了的收音机传出来的声音,这尘世是如此,到处充满着人烟,也到处充满俗气,他垂下眸子,有些失望,再抬头看时,一道人影却映入他的眸中。”
“几只水鸟略过水面,几只停在帆上,那一刻,这所有的人烟、水声、吆喝全部消失了,他感到世界重重倾倒,这春日的太阳很刺眼,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