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期间,他也短暂想过会不会有流浪汉突然冲起来,拿酒瓶子抡他。

但转念一想,自己现在不也是个无家可归的流浪汉么。

都是同行,大不了就中途爬起来打一架。

睡意就这样一点点席卷而来。

隐约间,他听到窗外传来轰隆隆的火车声。

有光从彩色琉璃膜外透进来,照在他的眼皮上。

他虽然困得睁不开眼,却也明白那颜色很好看,很鲜艳。

火车上坐着两个人,在车厢里隔着窗冲翟曜招手。

翟曜想追,可他动不了。

那两个人的五官已经模糊了,但翟曜知道他们是谁。他们就这样随着火车汽笛“呜”地驶向远方,留下翟曜和这废弃的月台,重归一片黑暗。

此时,一只手伸到翟曜跟前晃了晃他。

大概是翟曜的潜意识让他不愿苏醒,他蹙了下眉,不耐地挥开那只手。

耳边传来一声低叹,好像还说了句什么,但翟曜也没听清。

紧接着,他就觉得自己整个身体腾了起来,在半空中飘了很久,直到落在了一堆软软的棉花上。

……

*

沈珩最初其实并没打算管翟曜,觉得他就算喝了不少酒,看状态应该也还是有能力叫辆车或开间房的。

但他转身往家走的脚步到后来越变越慢,最后停下身掏出手机,默默看了眼时间。

这时候应该不好打车了。

如果翟曜还没带够钱,那就只能睡大街。

虽然现在治安不错,对方恶犬似的性格和攻击力八成也不会受委屈。

但……万一就有个亡命徒,恰好途经此地,手上拿了麻醉针,恰好急需一笔钱。

那翟曜被噶腰子的可能性也不是说一点没有。

沈珩抿唇,肩膀微微下沉,片刻后他转身又沿着原路折返了回去。

结果还真就在月台边的值班室里,看到了睡着的翟曜。

一脸毫无防备的样子,可能被噶腰子的时候都不需要麻醉。

沈珩拧起眉,伸手晃了晃照耀。

晃不醒。

他只能将人打横抱了起来,走下铁轨。而后将翟曜背在背上,又走了很远,直到拦住了一辆才跑完城际长途的出租车。

回到家的时候天都快亮了,保姆和沈自尧各自在房间内睡得安稳。

沈珩打开自己卧室的门,把翟曜扛了进去。见他身上沾了土,有些迟疑还要不要把他放到床上。

最后终是一丝善念盖过理智,他替翟曜脱了鞋袜和长裤,又去打了盆水给他洗脸擦手,等收拾差不多了才将人塞进被窝,盖好被子。

沈珩借着暗淡的天光,垂眼打量着睡着的人。

过了会儿后,伸手到翟曜颊侧,捏起他的一点软肉慢慢向上扯。

松手。

又扯。

软软的,比眼前这人的脾气软多了。

翟曜依就毫无没反应。

真不知道这喝的到底是牛栏山二锅头,还是蒙汗药。

好在他的呼吸算得上平稳,因为脸被揪了,皱眉咕哝了句什么,不耐地翻了个身。

沈珩直起腰,到衣柜里取了床薄毯,接着动作放轻地出了房间,给翟曜关上门,到浴室冲了个澡。

带着水气出来后,他躺在沙发上,打算抓紧时间眯会儿。

再过不久,沈自尧就该起来了。

窗外间或传来一两声鸟叫,一缕熹微的光从窗帘缝隙透了进来,光柱恰好打在沈珩脸上。

他起身将窗帘拉严。

沈珩睡眠不好,睡觉的时候不能见光。

客厅里再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