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轻风拂过,少了几分凛冬的刺骨,隐约有?了回?暖。

这个冬季实在太过漫长。

好在,等年一过就是春天。

……

圆梦

正月十五这天, 翟曜买了两个巨大的礼花炮,等夜幕降临,一家人跑到郊外放。

看着烟花在头顶炸开, 大家都很开?心。

小?辣椒边跳边拍手?,头顶的帽子被风吹落在地,骨碌碌沿坡往河边滚去。

翟冰拉着她的手?,边笑?边追,终于在快靠近小河时,小?辣椒将帽子捡起,回头冲翟冰挥舞。

接着,她扑闪着的大眼睛里流露出一丝迷茫。

身后的猴哥、翟曜、沈珩正朝倒在地上的翟冰飞跑过来……

救护车尖锐的呼啸淹没了小?年夜的烟花爆竹声。

……

翟冰从那天起就再没出过院,一直在发烧。

每天食欲也很不好, 整个人彻底瘦成了皮包骨头。

正如?她的主治医生所言, 这个病很难被?发现,一经发现多数就已经无力回天。而它的发展速度几乎可以用一天一个样来形容。

小?辣椒被?沈珩、沈自尧接回家里, 翟曜和猴哥则是每天两班倒地往返于医院与蜻蜓巷之间。

即便?对于眼前?的情况早有预料,但当它真得来临时, 所有人依然无法真正坦然地去面对。

反而是翟冰, 忽然就变得很平和安静。

依靠着止疼药和激素,在天气晴朗的时候还会到院子里走一走, 晒晒太阳, 或是逗逗在医院里蹭吃蹭喝的胖橘猫。

某天午后, 她忽然看到树枝上的桃花开?了, 粉嫩嫩的非常好看。

翟冰顺着桃枝的方向仰起头,发现天上还飞了一只风筝, 长长的尾巴随风飘动。

春天真的被?她等到了啊。

沈珩陪翟曜一起到病房送饭,一推门就发现翟冰不在。

翟曜眸色一慌, 调头就要去找,被?沈珩拉住,示意他看窗外。

隔着窗玻璃,只见翟冰正站在楼下的阳光里,脚边躺着只翻肚皮蹭痒的猫,笑?着冲他俩招手?。

状态看起来还不错。

翟曜闭眼深吸口气,良久后才慢慢吐出。

“说了让她别瞎跑。”翟曜冷着脸,看似不带情绪地抱怨,实则肩肌都在因为?紧张,控制不住地发颤。

最近他每次来病房,推门时都要先?做一次心理?建设,很怕映入眼帘的就只剩下一张空床位。

鼻子里湿答答的,翟曜还以为?是来的路上吹风了流鼻涕,也没多想地吸了下。

可吸完就又往外流。

他正要找纸巾,沈珩忽然从后面将他的脖子抓着,往下压。

翟曜开?始还没反应过来,下一秒,沈珩捏住了他的鼻翼两侧。

翟曜这才发现,刚刚那“鼻涕”似乎带着股粘稠的铁锈味。

“天干,上火了。”翟曜被?捏着鼻子,声音听?起来闷闷的,“别压着我,谁特么流鼻血还低着头?”

“仰着呛气管。”沈珩说。

翟曜从小?一流鼻血就都是仰着头,没人在跟前?的时候还会偷偷举起一只手?,觉得虽然姿势蠢,但止血速度更快。

每回都这样,每回也都止住了,从来没人跟他说过流鼻血的时候其实是要低着头的。

“今晚我留这儿?,你回去睡觉。”沈珩边继续给翟曜压迫止血边说,“别熬了。”

翟曜自己可能?并没察觉,自从翟冰入院,他几乎就没睡过觉。

实在撑不住,就坐在椅子上,或是背抵着墙随便?闭会儿?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