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塔:“你的能力很适合乐乐。你们互相成就。而且他杀你能轻松一些。”
迦拉伦丁惊诧到大小眼:“什么意思,你还安排起我来了?”
“只是觉得他还小,不想毁了他。你我见过多少死在茧里的人类,从人中龙凤到一滩碎肉不过弹指一挥间。”
“哎呀,你可从来没这么为部落的幼崽考虑过呢,天桥底下要饭的人类幼崽也没见你施舍过一分钱。”
“死生何其速。平凡的尘埃不需要我出手,太多生命只是历史的碎屑,终将消失在时间夹缝里,帮与不帮都无意义。”
“那你为什么想帮他?”
梵塔没有正面回答,话锋一转,问起另一个问题。
“米诺斯迷宫的传说,你听过吗?”
“神话故事啊,那节课恰好听了。米诺斯国王为了关押自己的怪物儿子,牛头怪物米诺陶洛斯,建造了一座大迷宫,要求雅典国王每年进贡七对童男童女给牛头怪吃。雅典英雄忒修斯自告奋勇当祭品,闯进迷宫杀死了牛头怪,英勇回国。”迦拉伦丁卖弄着自己为数不多认真听过的知识,“怎么了,所以我们是被献祭的童男童女啊?”
梵塔摇头:“我只是想到了关于忒修斯之船的悖论,忒修斯的航船逐一更换完所有的老旧部件,是否还是曾经那艘船。如果脱胎换骨,他是否还是他。”
迦拉伦丁眼珠一转:“如果他恨上你,他是否还是他?”
梵塔思考良久:“我不为他爱我而来,自然也不会为他恨我而去,我是第一个观测天才诞生的生物,我看见了他,这种骄傲不会磨灭。我存在并指引,这是梵塔的意义。”
迦拉伦丁不太能和他同频,他有着愤世嫉俗的个性,对全世界不屑一顾,却又总是暗自怀揣着高度理想化的期待,渴望有谁能打破他设立的高傲结界。
这样不切实际的虫子注定孤独一生,化茧,然后带着幻想羽化死去。
迦拉伦丁从思绪中回神,林乐一的姿势都没变过,畸核表面的人工沟壑越来越繁杂了,他的脸上仍未出现一丝疲惫和倦怠。
这种状态已经不能称为认真,而是心流。
“你们都是奇怪的家伙。”迦拉伦丁退得更远了,蹑手蹑脚的,看见白鸟想往林乐一身边凑,一把抓住鸟脖子拖走,去乔晓星身边监工。
女画家正坐在零件堆里喘气,捂着腹部的伤口,手里攥着林乐一给的图纸,纸页上沾染了不少血块。
这伤干拖着也不是事,迦拉伦丁蹲到她身边,双手覆到伤口上去,指尖生出畸体特有的紫色触丝,刺入乔晓星伤口深处,将撕裂的组织间灌满感染蛋白,加速愈合。
“谢谢……”疼痛缓解了许多,乔晓星的脸色稍微恢复了点血色,“你好美啊,我在新世界闲逛这么久,你是第一好看的畸体。”
“错,小姐,外表只是我完美整体的冰山一角。”迦拉伦丁抬手搭在画家身边的金属墙壁上,不经意间展示自己清晰的下颌线,翻手变出一朵花送给她。花是刚才从梵塔的刺藤上偷的。
“好呢。”乔晓星很捧场,悄悄鼓掌。
“但你们要帮个忙了,刚刚小林同学给我的重要指示是收集一具完整人偶的零件,看看我已经收集的部分。”乔晓星忍痛爬起来,将地上的零件按人偶的形状铺开,从头颅开始,依次接肩膀、胸、双臂。
“这里漫山遍野都是人偶碎片,随便拼成一具其实很简单,不过我有点绘画职业病,我忍受不了拿参差不齐的颜色和材料拼一个五颜六色的百家人出来……所以都选了材料统一的金属。”
“然后,重要发现!认真听。”乔晓星抱起人偶的头颅,把最顶端的头骨碎片指给迦拉伦丁和白鸟看,“看到没有?最顶端还是纯黑色,越向下越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