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都说平南王骁勇善战,萧世子更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十二参军,十五独自带兵三百人夜袭王庭、火烧军营,十八回朝,官拜三品,任锦衣卫指挥使,风光无两。
无论是幼时练功受罚,还是在战场重伤,生生取出四十七枚箭头,他都一声不吭。
管家骇然,他刚刚分明在世子眼中,见了泪。
许久,萧烬寒望着树下秋千,艰涩出声:“恢复成……赏花宴前一日的样子。”
第9章
说完,萧烬寒没再理会管家,径直回到屋内,背影孤寂。
整个屋子空空荡荡,却又满满当当。
可笑他和楚秋娘一起生活三年,竟连一样真正属于她的东西都找不到,连一样她真正喜欢的东西都没给过。
他对她,一无所知。
难怪楚秋娘要走,难怪她不肯告诉他真相。
他坐在梳妆台的镜子前,昔日画眉挽发,夫妻恩爱,如今也只剩他一个人了。
萧烬寒指尖划过桌面,再度苦笑出声。
他望着镜子,目光眷恋:“我还想,机关算尽的林相,勾心斗角的相府,怎么会养出你这样天真纯善的姑娘。”
“是我太傻,分不清珍珠鱼目。”
萧烬寒落寞垂眼,满目萧瑟,余光却瞥见软垫下露出的白色一角。
他伸手拿出来,正是那支楚秋娘素不离身的白玉簪子。
萧烬寒将它攥在掌心,眼前一瞬模糊。
他早该发现的,成婚三年,林染喜欢的那些红珊瑚头面,楚秋娘几乎都没怎么戴过,那些鲜艳华丽的衣袍,除了宴会,她也很少会穿。
一个除了两张一模一样的脸,其余漏洞百出的骗局,他竟一直没能发现端倪。
真是可笑。
另一边,前往宿州的船已经走了两天。
干粮索然无味,楚秋娘便在船家夜间停靠休息时,折了竹竿、绑上细线、磨尖了木条,做了个简易的鱼竿。
她坐在船头,专心致志握着手里的鱼竿。
却没发现,身后有人醒了。
“月照寒江星作饵,孤舟独钓夜无眠,风轻波静心如水,一念清欢天地间。姑娘,好雅兴!”
楚秋娘吓了一跳,本能地想要回头,手里的鱼竿却突然一沉。
她顾不上说话的人,双臂用力抬鱼竿,手上的旧伤却让她险些脱手。
关键时刻,是身后的人一把抓住了棉线。
一阵兵荒马乱,那尾活蹦乱跳的大鱼就被清瘦书生抱在怀里,他淡蓝的学子袍洇湿一片。
笑容腼腆:“姑娘,鱼没跑。”
这书生是昨日上的船,也要去宿州,听说是朔云书院的学生,回家探亲的。
小船上香气飘散,一锅浓白的鱼汤渐渐成型,看得人口水直流。
船家被香味叫醒,远远看着,书生蹲在一旁,喉咙滚动,强装不在意。
楚秋娘翻着腰上的荷包,往锅里撒了些胡椒粉。
她盛出三碗,一碗递给书生:“谢谢你帮我抓鱼,鱼汤清淡,夜里暖暖身子吧。”
另一碗递给了船篷里装睡的船家:“连日赶路辛苦,暖暖身子吧。”
香气浓郁,两人顾不上烫,几口喝完,船家举着碗往嘴里空着最后几滴,书生意犹未尽舔着嘴唇。
楚秋娘看着,不禁轻笑。
两人都是十五六岁的年纪,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一条鱼确实不够吃。
船家看着她笑,连忙放下碗,脸色涨红:“姑娘做的鱼汤,比酒楼大厨做的还好喝,我、我是舍不得浪费。”
书生却不知是想到什么,连忙起身作揖。
“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