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幸运还是不幸。

他低头用棉签认真地在伤口周围涂抹，恰在此时，挂在推拉门旁边的风铃响了。

“买花。”一个女人的声音。

楚默赶忙收拾好自己，驱动轮椅出来，在看到来人时霎时怔住。

又是她。

“……您，想要什么花？”耳膜内响起鼓声，他的声音很小。

顾昭看着手机，闻言没抬头，言简意赅地说：“玫瑰。”

“越多越好，我赶时间。”

“好。”楚默思绪一团乱，他颤抖着手拿起花束，修剪时分了好几次神，被顾昭不耐烦地催促：“都说了赶时间，能不能快点？”

楚默沉默着包装好，把火红的玫瑰花递过去，能脱口而出的祝福语此刻突然说不出口了，他眼睁睁地看着顾昭走出花房，一直走到沧源居正门前停住，顶着日光在那里等待着什么人。

一个打扮靓丽的年轻女性捧着一大束玫瑰站在大门口，这样的场景自然引得过路人侧目，更有甚者走上前想要与其搭话，顾昭一概不理睬。

她……在等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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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默的心中突然泛起了某种难言的期许，他不受控制地往前倾了倾身，理智在否定自己的想法，可情感却疯狂叫嚣，几乎快将他整个人吞没。

她在等谁？

-会是他吗，如果是他，他为什么会在这里。

-不会是他，如果不是他，他未婚妻手中的玫瑰又是送给谁。

楚默的心跳渐渐变快，下一秒，那辆与自己擦肩而过的轿车停在沧源居门口，后座门打开，一个男人走了出来。

正午的太阳格外耀眼，楚默要眯起双眼才能看清他的样子。

早已结痂的陈伤开始隐隐作痛，胸腔里如雷的心跳声比自己更先认出他。

楚默整个人向前仰，猛地摔在地上，手心的伤口在摩擦中破裂，向外汩汩冒着血。

他张开嘴，嗫嚅着说出了那尘封在心底七年的名字：“……阿野。”

真的是你。

第61章 chapter61

多年未见，段闻野的脸上褪去了当初的青涩，多了些成熟稳重，只不过那双眼睛还是一如既往的深邃，冷得不带任何多余情感。

下车后他径直朝顾昭走去，在相距半米处停下，沉默着等待对方开口。

从楚默的视角看，他只能看见段闻野宽阔的后背以及顾昭递上玫瑰时那如花的笑颜。

“他们是很幸福的吧……”楚默闭上眼睛，慢吞吞地从地上爬起来，双手撑住轮椅坐了上去，无视破裂的双手，他仍然朝两人望去。

可不知段闻野说了什么，顾昭的脸色一下子变了，笑意消失，肩膀开始轻微发抖，她跨上前想要触碰他的手臂，但并没有成功。

段闻野后退了一步，火红色的玫瑰就这样掉在地上，花瓣纷落。

楚默看着这一幕，无声地皱了皱眉。

顾昭放下手，失魂落魄地对段闻野说了一句话，后者微微侧目看向身旁的轿车，不一会儿一个男人从驾驶座上下来，朝二人鞠了一躬后走到顾昭身边，做了个“请”的动作。

“真的就这样算了？”上车之前，顾昭不死心地问。

段闻野没有看她，视线遥遥落在别处，“嗯，我们不合适。”

轿车扬起尘土，沿着国道驶去，段闻野却还站在原地，垂眸看着地上的玫瑰。

阳光下，宛若一尊孤傲的石像。

楚默有些发愣，他不清楚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但此刻背对着自己的段闻野看起来却是那样陌生。分别的时间太久，久到自己快想不起来记忆中他的样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