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说话，段闻野就这么坐在床边看着他。

“嗯……”楚默被他不加掩饰的眼神看得有些不自在，于是低下头盯着身上盖着很舒服的被子，良久才开口问道：“我……我睡了多久？”

段闻野想了想说道：“一天半。”

听到这话，楚默霎时睁大眼睛抬起了头。

见到这个反应，段闻野以为他是担心上课缺勤，于是解释道：“我已经和你的导员请过假了，不用担心。”

不是这个。

楚默在心里说，他不敢揪被子，只能咬了咬下唇，问道：“你知道我的手机在哪儿吗？我想打个电话。”

他现在穿的这身衣服并不是那天的员工服，所以他如是问道。

不料段闻野却疑惑地皱起了眉，“我带你回来到现在，没有见过你的手机。”

或许是那天晚上太过混乱，手机在慌张之中弄丢了，楚默苦着脸轻叹了口气。

突然一个外表精致的手机出现在他的眼前，段闻野的手还维持着举起的姿势：“用我的吧。”

楚默垂眸，看着这宽大的手机屏幕，无力地张了张嘴唇：“我，我不会用。”

他第一次在外人面前显出迷惘甚至无措的表情，“对不起，我没用过这种手机……”

段闻野顿了顿，目光终于从楚默的脸上挪开进而落到了手机上，眉头微微蹙紧，似乎是在思考该怎么办。

良久，他将手指搭在屏幕上，轻轻一按，解锁成功。

“你报号码，我帮你打。”

在楚默磕磕绊绊地报完号码之后，段闻野把手机递给了他并体贴地走出了房间。

*

“喂？是谁啊？”

听到楚若芳声音的那一瞬间，一股酸涩感涌上了楚默的鼻腔，“妈，是我。”

电话那头静默了一瞬，随即楚若芳欣喜的声音传来：“默默？太好了，妈妈还以为你出事了，不过你怎么这么长时间没回来……”

“妈，不用担心我。”楚默看了看门外段闻野的背影，轻声说道：“我工作的店里最近客流量大，店长就让我多值点班了。”

“您放心，等不忙了我就回去。”

楚若芳听着，特别心疼儿子：“默默实在太累，咱就不做了。”

“没事的。”楚默安慰完母亲，又压低了声音：“……妈，刘成这些天回去了吗？”

“前天晚上满身是伤的回来了一次，把家里的银行卡抢走了。”

楚默的呼吸急促了起来：“那他有没有再对您动手？”

“他……那天好像伤得挺重的，没力气对我动手。”楚若芳说完，疑惑地问道：“你问我这些干什么？”

楚默自然不可能告诉她真正发生了什么，只避重就轻地说了些话，而后便将手机还给了段闻野。

“医生说你需要静养，这个房子是我在学校外面买的，除了我不会有人到，这三天你就住在这里。”

不料此话一出，楚默瞬间挺直了身体，下一秒他就因为动作幅度太大拉扯到肌肉而白了脸。

尽管很痛，楚默仍然忍着颤音说：“不用了，这样太麻烦你了。”

“我兼职的店里有供员工休息的地方，实在不行我还可以去住宿舍……”

段闻野站在床边，以他的角度垂眸便可以看到楚默失了血色的脸，脸颊上还有触目惊心的淤青，明明伤得这么重了，这双漂亮的眼眸依旧纯净如琥珀，其中的小心翼翼让他看得心跳一滞。

那晚在幻夜，他注视着楚默离开的背影，沉默地喝了好几杯酒。

大家都感觉到了他的低气压，识趣地不来烦扰他。

段闻野的酒量很好，喝到一半出来透了会儿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