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熏的炉子已经点了起来,气味有些呛人。
谢衔青抖开针袋,道:“你是不是有些太宠着陆夜了,昨日他扎马步连一个时辰都不到。”
“我又不是剑修。”陆不琢盘起腿,“我看过了,他适合修剑。要练,让楚悬自己来教,我只是暂时替他带一阵,等他出关就还回去。”
“……暂时?”谢衔青敏锐抬头,“为何?”
“盗窃秽石,勾结魔修,黄岭镇惨遭无妄之灾,不必你说,我也知道那夜死了许多人。”陆不琢平静道,“门规就是门规。很快我就不在了。”
“门规?事到如今,你又在说门规。”谢衔青针也不扎了,卷起针袋,绕到他面前,“谁不清楚门规?你以为在汴城我自损修为救你一命是吃饱了撑的?那些事又不能全都算在你头上。陆不琢,你师弟好不容易给你找了条活路,你为何就不能装聋作哑稀里糊涂地活着?”
“那也是我分出去的恶魂,一切皆因我而起。”陆不琢抬眸,依然是那张没什么血色的苍白脸色,目光轻扫之下仿佛能挑破一切不可说,“装聋作哑,稀里糊涂……若当真能够自欺欺人,楚悬为何迟迟不敢来见我?”
谢衔青顿时噎住,半晌,道:“你都知道了。”
陆不琢无声地“哦”了一下,又瞟他一眼:“诈你的。”
谢衔青:“……”
谢衔青被他这一下诈得脑子都不会转了,瞠目结舌片刻,猛地回过味来:“你……不是,你自己又有多拿门规当回事,哪条门规教你快死了还要放跑魔修?你把所有的事都揽到自己身上,再逼楚悬用门规处置你,一了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