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步、两步、三步。
洛鸢慢慢走到连易延面前,单手撑在会议桌的边缘,俯下身去望坐在桌边的人,他的身形遮住连易延,投下来一片阴影,笼罩住连易延毫无表情的侧脸。
洛鸢努力控制着让自己颤抖的声音平静下来。
“连易延,其实我怀疑你是不是真的喜欢我。”他低头直视着连易延的脸,轻声问,“当初我的告白你说接受就接受,现在也是说分手就分手。你是在耍我吗?”
“我没有在耍你。”面对洛鸢的质问,连易延很淡然地回答道,“但我对爱情确实无所谓,仅此而已。”
“……无所谓?”在此之前,洛鸢从未想过这三个字会对他造成如此大的冲击,他下意识地扯起嘴角,露出一个笑,他甚至没力气去嘲讽,“好一个无所谓,一句无所谓,就把我对你的感情轻飘飘地全盘否定了。”
连易延不说话。
“是我想得太简单了吗?”洛鸢表情出神地喃喃自语,仿佛是在自问自答,“是我把我们之间的关系认为得太简单了吗?”
“其实一切都没有我想得那么顺利,那么可靠,那么真挚……是我自作多情了,对不对?”
连易延无法开口回答。
“其实你没有那么喜欢我,其实你根本就不喜欢我。”洛鸢低声呢喃着,就好像在说给自己听,“哪怕那天对你告白的人不是我,哪怕换作其他的任何一个人,你都会答应,是吗?因为爱情对你来说本来就是无所谓的东西。要接受谁的告白,要跟谁交往,这些在你心里都是无所谓的事情。无所谓对象,也无所谓情感。”
而连易延全程静静地听着洛鸢的自言自语,一个字都没说。
“连易延!”洛鸢忽然抬高音量,仿佛用尽全身的力气冲着眼前的人大声嘶吼,“你倒是回答我啊,你为什么不说话?!”
连易延还是闭口不言,因为他无话可说。
沉默代表着肯定。然而洛鸢宁愿从连易延嘴里听见更加清晰的拒绝。
洛鸢越发逼近他,脸几乎要贴上连易延的,与他平视。
那种锐利到可怖的眼神扫过连易延的脸,本应带着满腔怒火,带着漆黑的憎恨,将连易延彻底洞穿。
可是下一秒,连易延听见的却是如同祈求般的呓语。
“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隔的距离那么近,连易延当然能够清楚地看见洛鸢逐渐变红的眼眶,以及即将夺眶而出的泪水。
比起质问,洛鸢的语气更像是绝望过后的哀求,轻柔得不带一丝坚硬。那种写满心碎的委屈表情,如果不是内心坚忍的人,应该没有勇气再去看第二眼。
在他面前,洛鸢比他想象得还要脆弱。
但即使如此,连易延也只是静静地冷眼旁观着这一切,就好像眼前发生的所有都与自己无关,他的心确实像一块坚不可摧的石头,够冰冷,也够坚硬。
弱与硬,极与极。
他们是完全相反的两个极端。
在洛鸢的角度来看,连易延留给他的始终只有坚硬的侧脸与漠然的神情,这个人甚至不会因为他而有一丝丝的改变,他原以为连易延能对待他有所不同,连易延能够对他特殊,但现在看来,这些全部都只是天方夜谭。
谁能真正改变连易延?原来是他太过天真又太过愚蠢,才会误以为连易延是真的喜欢他才会答应跟他交往。
但其实事情的真相是,他无所谓。没错,连易延无所谓。
无所谓跟他告白的对象是谁,无所谓他是否喜欢这个跟他告白的对象,这一切的一切,连易延都毫不在意。
这种冷酷的残忍让洛鸢遍体鳞伤,他与连易延拉开距离,身形摇摇晃晃,起身甚至站不稳,扶住桌沿的手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