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扇通往前院的垂花门里,是一片一片喜悦的红色绸花。

可在那垂花门下,却有一抹比所有的红色都要刺眼的红色。

那是一滩干涸粘稠的血迹。

就如一柄刀,直直插入苏韵锦的双眸!

苏韵锦扑倒在那滩血迹前。

悲痛到了极致,只剩下无法控制的抽搐和如断线珠子一般滚落的眼泪。

她手指颤抖着,捡起了血迹旁一条简陋的帕子。

月白色的帕子上,绣着一个歪歪扭扭的字:禾。

这是她教小禾绣的第一条帕子,也是小禾认识的第一个字。

那时候,小禾缠着她:“小姐,我的名字不好听,小姐何时能教小禾写小姐的名字?”

而她却忙着给宁行渊煮一碗他不会喝的汤,只是敷衍道:“等日后有空了,我再教你写。”

一瞬间,眼泪如注。

小禾的笑容仿佛还在眼前。

仿佛刚刚还傻兮兮的对她笑着说:“小姐,奴婢誓死保护你。”

第10章

一阵急切的脚步声匆匆而来。

宁行渊冰冷的质问响在苏韵锦头顶:“苏韵锦,你在干什么?”

苏韵锦如梦初醒般,抬头看向宁行渊,声音很轻:“为什么?你为什么要杀她?她做错了什么?”

宁行渊却只有满脸的冷漠。

“她擅闯喜堂闹事,害得玉儿险些发病,本就该死。”

苏韵锦彻底崩溃了。

她大喊着:“她是为了我,为了你的孩子!她是来求你救命的!”

宁行渊喉结微动,仍只是淡淡道:“所以本侯给她留了个全尸。”

这一瞬,苏韵锦彻底失去了力气。

她愣愣地看着宁行渊,而他却一挥手:“赶出去。”

护卫上前驾住了苏韵锦,将她拖出了前院。

众目睽睽下,苏韵锦却无任何反应,只是用那双全无光亮的眼睛,静静地看着宁行渊。

她后悔了。

她后悔让小禾去请大夫了,也后悔嫁给宁行渊了。

心如死灰,或许就是如此。

苏韵锦如一尊没有了生气的木偶,任由护卫将她扔在了落霞院外。

这时,一道孩童的啼哭声钻入耳中。

苏韵锦像被突然唤醒了一般立即抬头,脚步不受控制循声而去。

啼哭声越来越大,苏韵锦眼中热泪翻滚。

是她的孩子,是她拼死生下的孩子。3

他在哭!

苏韵锦想冲进那院子,却被两个身强体壮的嬷嬷挡在屋外。

“苏姨娘请自重,这是小公子的院子,你一个妾室,没有资格探望小公子!”

“可他在哭,他在叫我娘亲,你们没有听到吗?”

苏韵锦拽着嬷嬷的手臂,扑通一声跪了下来,用力磕了一个头:“我求你们,让我看看他,让我看看我的孩子!”

嬷嬷却不为所动:“这是侯夫人的嫡长子,苏姨娘说话还请自重!”

屋内,稚嫩的哭声愈发撕心裂肺,令苏韵锦心如刀割。

她只能透过窗棂上的小孔窥探着这个她十月怀胎却素未谋面的孩子。

一道墙,将他们血脉分隔。

苏韵锦笨拙地唱起一首哄睡的童谣:“小摇床,轻轻晃,娘亲给孩儿唱谣儿……”

屋内的孩子像是能够感受到她的存在,哭声渐渐小了。

孩子沉沉睡去,苏韵锦唱了整整一个夜晚,直到天色大亮。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撒在了苏韵锦的身上。

但却并不暖和。

屋里的嬷嬷有了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