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资本,本可以欲念昂扬,然而在寂寂阴影中,最终化为了无欲则刚。
陆昭慢慢走出,从这里走向囚居她的院落并不远,那亦是她完满此生,成就家族的终点。于是,她向死而行,且行且歌。
“我本汉家子,将适单于庭。辞决未及终,前驱已抗旌。
仆御涕流离,辕马为悲鸣。哀郁伤五内,泣泪沾朱缨。
行行日已远,遂造匈奴城。延我于穹庐,加我阏氏名。
殊类非所安,虽贵非所荣。父子见□□,对之惭且惊。
杀身良不易,默默以苟生。苟生亦何聊,积思常愤盈。
愿假飞鸿翼,弃之以遐征。飞鸿不我顾,伫立以屏营。
昔为匣中玉,今为粪上英。”
“太后!太后!”
歌声从此处而断,歌唱之人亦从此处微笑回首。
殿中侍女惊惶高呼。一时间,在外等候的内侍与婢女,女史与太医皆奋勇向前。片刻后,一枚笏板随着一名老者的低吼嘶哑、奋然怒骂,与告罪者的嗫嚅之声,一同飞掷而出。
内宫女官为行节俭,多以白竹板记事,以效象牙笏。如此,倒是免去了原本应该粉身碎骨的结局。
笏上记:太后形状疯癫,欲杀王妃与陆氏女。
陆昭曲身,只手拾起笏板,走向不远处伏尸哭泣的女子身旁。
凉王妃陪嫁的婢女因出言不逊被杜太后杖毙,另一人因素日与她相好,因此不肯离开,还替她挡了数杖。如今已是伤者哭逝者,十分戚哀。
陆昭蹲下,将笏板交给了那名活着的侍女后,从袖内抽出巾帕,替她拭去眼泪和已经浑浊的胭脂。脂粉已堕,此时却无异于最美的妆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