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啊,就这么死去吧,这样最好。”

一个多时辰以后。

韩王然一脸死灰,失魂落魄地走出住屋,对被张良叫来的一众张氏族人说道:

“天佑他,离寡人而去了……”

不到半个时辰,韩王然乘着张氏的马车重新回到韩王宫。

东海宫,是韩王宫近年来新建的宫室。

东海宫地处王宫一角,除了主宫室外还有四间偏殿,占地不小。

庭院种植的花花草草都是韩非亲自侍弄,从不假手他人。

草长莺飞,天气正好。

身材瘦长,面色红润的韩非拨弄一朵红色艳丽花卉,拢到身前。

鼻子轻嗅,淡淡清香。

他精神一振,只觉心旷神怡,微微一笑。

[今日《韩非子》也许能多半张竹简。]

按韩历,他今年三十一岁,看着却像是二十五六,概是修身得当的原因。

他的面貌说不上出彩,很是普通。

却自有一股雅士之气,让他哪怕是站在人群中也会被一眼看到。

从韩王宫着急忙慌赶出去,又着急忙慌赶回来的韩王然步入东海宫,正见到韩非面向太阳抻懒腰。

心中那阴霾散去些许,挥手要身边宦官等在外面。

走到韩非身边,故作不满地道:

“寡人这个王每日操心不断,你倒是清闲得很。”

韩非一见韩王然神色,便笑着拱手,道:

“恭恭恭,恭喜,韩,韩,韩”

韩王然听的着急。

他在老相邦面前,再急也没有表现出来,但在族弟韩非面前却毫无耐心。

不等听完,拉着韩非的手就向主宫室快走,出声打断道:

“行了行了,寡人知道你要恭喜寡人。

“你说话不方便,还是写字吧。”

“善。”被拉着走的韩非一脸认同,连连点头。

他自小患有口疾,说话费劲。

进了主宫室,韩非一指桌案上的砚台,宫室中站在桌案旁的宦官就明白其意思。

东海宫上下一十八个宦官,数他和另一个轮值的活最简单,每日只要磨墨就行。

韩王然和韩非自寻椅子坐下。

与族弟韩非早有默契的韩王然喝了口桌案上的清水,清清嗓子咳嗽一声,略显轻松地道:

“张平死了,寡人亲眼看着他咽的气。”

韩非眉眼上抬,正要开口。

极为了解族弟的韩王然竖掌阻止,调笑着道:

“别说话,你说话,寡人着急。”

韩非无奈叹口气,瞥了一眼研磨宦官手上活计。

研磨宦官拿着墨块,在加了清水的砚台中用力研磨。

那水只是稍稍有些混,远不够黑,还达不到韩非写字的要求。

研磨宦官心一颤,告了声罪,在保证不把水研磨到砚台边上的同时,加快速度。

着急和韩非沟通的韩王然也瞥了一眼研磨宦官,给研磨宦官加压力,接着就冲韩非笑道:

“安心,没生乱子。

“张平死的时候,身前只有寡人一个人。

“寡人没给他留和家人说话的机会。

“他想喊来着,寡人捂住了他的嘴,就这么捂。”

韩王然右手做一个空心碗状,沉声道:

“寡人唯恐其今日不死,本想直接掐死他。

“但掐死他的话会留下痕迹,让张氏心生警惕,遂没有下手。

“他咽气后,寡人守着他的尸体又坐了一会,直到寡人捂着他嘴留下的痕迹淡化不见寡人才回宫,应该没有留下隐患。